郗音拾起帕子,替他揩去額上的冷汗,道:忍著點疼,還有一枚鏢嵌在骨裡。
“你拔吧”
羅子閆眉眼微皺,一點銀色從骨中拔出,血珠外濺,一股股冷汗從面頰流下。
郗音動作輕柔地將傷口替他裹好,卻發現他已睡著。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眉很長、飛揚入鬢,睫毛長而翹,鼻高挺,唇微抿帶著倔強。
郗音拉過被子替他蓋好,轉過身,坐在地上,彎起雙腿,背靠著床沿。
羅子閆醒來,月已隱去,天已有微微的亮,殿外罩著一層薄霧。
在對面的桌上放有一杯茶水。
郗音踏著晨間的霧回到小院,回到屋中,手託著腮看著窗外,旭日從晨霧中升起。
雙眼中映出了一對狹長的眸子。
軒明殿中,羅子閆正伏案疾筆,白蘅從殿外走近,彎腰一禮,道:教主,萬俟儇到紫鳶林藪了,不過他的信中說他有私事要處理,暫時趕不回教。
“紫鳶林藪?”羅子閆心中浮出了一個美麗帶著傷感的名字:莫紫鳶。
“好,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白蘅”
白蘅退出殿後,羅子閆雙眉深鎖:萬俟儇不能回教,若郗音提出要回天香居,該如何阻撓呢?如此有天資的一人,失之可惜。
郗音輾轉反側,閉眼睜眼皆是那一雙狹長的眸子,日升又月落。半月裡郗音去書樓的次數越加多,偶有疑惑或在字裡行間有所得,便會去軒明殿找羅子閆論討。
兩人很多時候都會論到過夜半,籠中燈花落。
而弋教中人亦皆數悉知。
午後,清風吹拂著烏發,吹動著綠色裙裳,郗音走到軒明殿外,她知道午飯後羅子閆都會小憩一下。
郗音推開門,見羅子閆正以手支頭小睡。郗音走到案前,見一隻筆正放在硯臺,回頭看了眼熟睡的人,勾唇一笑,提起筆、筆尖輕落在羅子閆臉頰。
案上的人睫毛微顫,郗音神色一斂,迅速將筆放回了原位。
“吵醒你呢?”郗音溫柔問道。
“我東西忘在這裡了,我過來拿”
郗音走到一旁的書架,羅子閆眼中狐疑。
“師父”郗音拿下書架的書,側過頭道。
“你不是不願叫我?”羅子閆跟她半個月的相處,知道此女子雖溫柔善解人意,但鬼主意甚多。
“你教了我這麼多,我總得有個稱呼,師父雖不是我願,可要叫你名字又覺得怪怪的”
郗音走到案前,道:師父,你眼睛上蘸了些墨,我幫你擦擦吧?
郗音伸手在羅子閆眼角一‘抹’,八爪魚的最後一筆便補上了。
“郗音,那日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了的?”
“你衣上的血落到我裙裾上了”
“哦”
“再過幾日萬俟儇就要回來了,我過兩天也要下山去一趟紅葉霜都,你要是無趣,可以去找萬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