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爾穆掛掉鬱寒兮電話, 聽見坐在餐桌對面的溫斯璟開口:“你哥來找你了?”
“嗯, 已經到樓上了。”鬱爾穆放下筷子,站起身看他, “我上去看看。”
溫斯璟應一聲,嘴張了張想說什麼,最後作罷, 看一眼被她放到桌上的手機,叮囑, “拿上手機。”
“哦。”鬱爾穆拿著手機, 走到玄關換好鞋, 擰開門,停住,因為想著剛剛溫斯璟眼底的失落。
是每次涉及到她家人,她避而不談時,他眼裡常有的情緒, 很細微, 如果不是她, 其他人根本察覺不到的那種細微。
她不是刻意要瞞著他, 可有時候兩人在一起時氛圍太好,她不想破壞,有時候又不知道如何起話頭,起了話頭,又不知道該如何順利的接下去。
以前那些人風言風語,她可以不在乎, 可以自己遮蔽自己消化,可溫斯璟怎麼能一樣。
可總有一天會知道的,躲也沒用。
鬱爾穆回頭看溫斯璟,後者視線果然是凝在她身上的。
她笑眼彎彎的:“大叔,你可以陪我一起上去嗎?”
聽見電梯聲響,鬱寒兮側頭,看見鬱爾穆和一個男人從電梯裡走出來。
兩人雙手握著,很親暱的握法,十指交叉的那種。
大學之前,在學校裡她沒什麼朋友,就算有,在那件事情之後也都沒了,有不理解她主動離開的,也有被家長嚴明遏制不許跟她交往的。
事情剛發生時,周圍人的謾罵和流言很猖狂,他那時候有跟她提過把她送到省外讀高中,最起碼周圍環境會好一些,可這丫頭,脾氣很倔。
她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錯,如果那時候離開,就像是跟那些人妥協了一樣。
就拼著那一股勁兒,她在那樣的環境裡生活了三年,直到讀大學,她才來了東城。
不過以他對這丫頭的瞭解,她來東城也不過純粹是為了她喜歡的專業而已,如果延江大學是在s市,她可能仍舊會待在s市。
這丫頭,真的不知道是像誰。
她爸爸暴躁易怒,她媽媽懦弱膽小,可偏偏她,個子不高,卻韌勁十足,從小到大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自己拿主意,自己對自己的人生規劃向來一清二楚,不含糊。
上大學之後,她交了不少朋友,鬱寒兮很欣慰,看她生活的不錯。
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形單影只的,讓他心疼,可又拿她沒辦法。
這幾年,有時候去學校看她,見過不少她的同學。
可這會兒和她親暱的握著手的這個,他確定從未見過,雖然淺灰色的休閑套裝讓他看起來和學校裡的那些大學生很像,可男人看人不像小女生那樣,只看外表。
何況像他這個職業,“看人”也是一門必修課。
這男人眼裡的睿智和沉穩不是那種在校大學生能夠展現出來的,而是在社會裡浮浮沉沉多年才會有的歲月沉澱。
鬱寒兮打量溫斯璟的同時,溫斯璟也在打量著他。
男人頭發很短,一身橄欖綠色的武警制服,身姿筆直英挺,打量著他的一雙眼,又黑又亮,是軍人特有的精氣神。
鬱爾穆沒跟他說過鬱寒兮的職業,所以在這之前他並不知道他的職業是名警察,還是武警。
溫斯璟沒跟人提起過,就連他父母都不知道,其實從小到大,他想讀的從來不是商校而是軍校,大部分的男孩子都有成為軍人的夢,他也不例外。
之所以從未提過,是因為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夢想更重要的東西,比如父母,比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