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狂熱,興許真的是對演戲的痴迷。
她也有迷戀,只是不是對著他。
她最動人的神色,竟然是拍攝雜志的時候,追究原因,也只是蘇翌晨拉了她的手。
那一瞬間正好被他捕捉,也讓他為之震撼。
在那一刻的許安然,眼中迸發出的複雜情感,宛如邢清然接到了久違的來自那個人的電話。
而在不久之後,她的那雙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就這麼天長地久的,徹底地閉上了。
邢傲霆忽然覺得有些心煩,他也不明白這種焦躁的情緒從何而來。
他只是覺得,許安然這個女人雖然蠢,雖然笨,但並不壞。
他也不該將她和那些鶯鶯燕燕混為一談,不是愧疚,而是對自己看走眼的一種不滿。
邢傲霆是自傲的,他太相信自己的直覺,也將自己封閉得太久。
忽然生活起了變化,讓自己覺得有點兒意思的人,眼睜睜的,可能就真的變得沒意思了。
這讓打從心底覺得不爽。
他從來沒有泛濫的同情心,也沒有充當救世主的想法。
可他就是想要看著許安然這麼一直和他鬥下去,至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是他的“玩伴”,不該因為蘇翌晨這種貨色而鬱郁寡歡性情大變。
他太不喜歡對他示弱的許安然,所以他才抓住她,不想她就這麼“自甘墮落”地離開。
她該像第一次見到他那樣,在大馬路上,在保姆車裡,拉開車窗,任由風吹亂了妝發,不懂罵人,也張著嘴肆意妄為。
邢傲霆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精神狀態出了點兒問題。
這份合約,這部電影,彷彿重要的不是拍完,而是在與許安然的合作之中,他可以獲得多少樂趣。
哪怕是給他黑暗壓抑的生活,帶來一丁點兒顏色,他也覺得,這樣很好。
將煙蒂摁進煙灰缸裡,邢傲霆摸出電話,遲疑了幾分鐘,還是找到了許安然的電話號碼。
他把這個號碼存進了電話簿,這是繼王圳川和張邑之後,他存進手機裡的第三個有名字的電話號碼。
邢傲霆看了看時間,剛好早上七點半。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陽光在那一刻徹底充盈了房間,灑在他略帶倦色的臉上。
邢傲霆聽見了綠化帶有鳥在嘰嘰喳喳地叫著,應該是起了個大早,便開始尋找獵物。
他勾起嘴角笑了,手指放在那個電話號碼上,只是遲疑了一秒,便堅定地按下撥號鍵。
電話那頭的許安然睡得人事不省,她也不知道,就這麼短短的一天之後,等待她的,將是怎樣全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