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時間,郭恆都在畫架前度過。
畫畫停停,停停畫畫。茶幾上的厚厚一摞備用畫紙已經快見了底,腳下也四散著許多被廢棄的作品。
地上的這些被隨意散落的畫紙,內容基本相似。一身古代長裙,胸前配有綻放的寒梅,一頭烏黑的秀發高高盤起,寬大的袖口裸露著纖細的手掌,柔順的發絲下是一張精緻的臉型。
這些都顯示著畫中人該是一位貌美的女子無疑。
只是,這些廢棄的畫稿中均看不到女子的五官。
是郭恆沒有畫上去。
原本,郭恆這些天受身邊這一對對兒男女的困擾,再加之今早不知是什麼的原因內心格外思念謝晴。
一千多年了,謝晴的面容時時刻刻烙印在他的心中,卻始終沒提筆畫過一幅她的畫像。
今天,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卻發現怎麼也畫不出她的模樣。
那身姿,長衫,青絲,他提筆就能自然的勾勒出來,和他腦海中的畫面一模一樣。
只是那張臉…那五官…他拿著筆卻怎麼也描繪不出。
明明謝晴的容貌在他腦子裡是那樣清晰,可是一旦提筆,筆尖剛剛落在畫紙上,腦海中就又變得模糊不清......
此刻,他已坐在畫架前整整三個鐘頭了。眉頭一直皺著,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畫紙上空白的臉,像是在努力回想著。
窗外的天空也隨著他越陷越深的思緒,黑的更加的深邃。
某一刻,郭恆垂落的拿著筆的手動了,抬到跟視線一齊的高度,眼皮緩緩合上,手中的畫筆隨著他的心在視線的黑暗中舞動起來。
這次沒有停頓,也沒有反複的修改,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十多分鐘後,郭恆停手,垂到身體一側。
緩慢的睜開眼睛,盯著面前畫中女子的臉,眉頭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舒展。
“晴兒?”郭恆嘴中喃喃出聲,發著不確定的疑問。
‘不是...’
很快他又在心裡否定了這個答案。
畫中女子的臉和他心中的謝晴確實有幾分相似,但他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是謝晴。
‘你是...誰?’
郭恆在心中這樣問著自己。
他仔細打量這個自己親手畫出的女子,和心中念念不忘的人有著幾分神似之處,又或許和記憶中的某張臉有著些許雷同。
記憶中的臉…他使勁想了想,沒有任何的印象,但他確信應該見過才對。
郭恆甩了甩腦袋,清空裡面古怪的想法,他條件反射式的看了眼手錶,又到了昨天的時間。他偏頭向窗外瞅了眼,天黑的不能再黑了。回過頭,他這才意識到了四周的黑暗。
他抬起手在半空打了個響指,客廳內被填上了色彩。他緊接著站起身子,掃視一圈四周,家裡像剛剛被小偷光顧過一般,雜亂異常。
他咂了咂嘴,打響指的那隻手順勢在半空輕輕抬了抬,地面上那些被廢棄畫紙像休息過後得到集合命令計程車兵,瞬間整齊的歸攏到了一個方隊,飛到了他的手中。
做完這些,郭恆再次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畫架,搖了搖頭,嘴裡發出一陣輕笑,似是在取笑自己。
笑聲過後,他將畫架上夾著的畫紙取了下來,放到另一隻手捧著的廢棄畫稿的最下面,又將一側還沒有使用的空白紙張交叉著疊放到上面,夾著畫架走去書房。
畫架歸位,白紙回到了書桌上,底下的一摞被他丟在了處理廢品的高高紙堆上,轉身走出書房。
按照時間來說,郭恆應該去睡覺了,但他沒選擇直接回去臥室,而是鬼使神差的走去了陽臺,腦袋做著熟悉的動作,向下張望。
和前天的場景差不多,一眾男女先出來向身後打著招呼,再四散開。
幾個呼吸後,那個女孩出現了,他的一位學生應該是叫王玖久。她今天沒有圍那條紅色的圍脖,大概是天氣沒那麼冷了。也不知為什麼他特別關注那條紅圍脖,想來是顏色太鮮豔,隔得這麼遠都能看清,印象深刻點也難免的。
一個無感的小男生出現在視線範圍,今天出現的很快,郭恆的目光打量在他身上,眼神沒由的一陣收縮,隨後他便轉身回了屋子停止了張望。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某條商業街內,陶司音被劉廷之拉著急匆匆的行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