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郭恆一千多年來第一次單純的為了吃飯而吃飯。
戀戀不捨的放下筷子後,他轉身走進了書房。一旁暗中等待多時的劉廷之還想上前去撿點剩兒,當他偷偷摸摸來到桌前時傻眼了。
“我去,這貨是舔過了吧?至於這麼幹淨?”
沒招兒,他只好繼續挺著半飽的肚子回到沙發上繼續喝起水來,是的,喝水,之前去冰箱翻找,裡面擺的基本都是水,甚至連一點新鮮的水果都看不到!
隨著郭恆緩緩關上書房的門,屋內嘰嘰喳喳嘮著閨蜜密語的二人跟著安靜下來,她們來到各自擺放好的畫架前端坐。
安靜了片刻的陶司音,看著還站在門口的郭恆忍不住率先出聲詢問,“師傅,今天教我們什麼啊?”
郭恆緩緩來到了二人的跟前,略作沉思,“以前在學校都是寫實為主,今天沒有實物,那你們就憑印象先畫一個自己心裡的東西,我考察一下。”
陶司音平常是照著畫都畫不好,這讓她開始自由創作就更難為她了,不免出聲抱怨,“啊?師傅,會不會太難了?”
“不會,你沒感覺,你欠缺的就是這些東西麼?”
郭恆一邊說著一邊若有所指的看向陶司音。
茅山宗的符籙不是千篇一律的照葫蘆畫瓢,固定模式的版圖自然是有,但是相對等級比較低下,符籙一道的最高境界講究的就是符由心生,在基礎的符筆上加畫上自己的理解,才能將符籙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而對於這一點,陶司音心裡也是清楚,她知道郭恆是為了她好,只得沮喪著臉點頭答應了下來。
“怎麼樣?玖久同學有什麼問題麼?”
王玖久看著郭恆搖了搖頭,她本來就是天生喜歡畫畫,再加上這些年受過的苦難,導致她已經習慣將畫畫作為她的一種放鬆方式,平常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她就會表現在畫上,所以郭恆的要求對她來說也並非難事。
見二人都沒什麼問題,郭恆接著出聲,“那好,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需要畫的多麼精緻,能生動的反應你們的內心就可以。”
王玖久二人出聲應承下來,低頭開始了各自的創作。
看著忙碌起來的二人,郭恆自顧自的來到了二人前方的桌前,正對著二人站好。他從一旁的紙袋裡抽出了一張宣紙平鋪在桌面上,又在下方的抽屜裡取出了墨汁和顏料。之後他隨手拿起桌上掛著的毛筆,低頭看了會兒筆尖兒,腦中思索著要畫些什麼。
下方,對自己創作毫無頭緒的陶司音,小眼睛一直在偷瞄著郭恆的動作,她見她師傅也準備開始作畫,還是毛筆畫,忍不住小聲嘟囔,“師傅,我也想學毛筆畫。”
郭恆被她的話打斷了思緒,頓時皺起了眉頭表情嚴肅了許多,語氣有些嚴厲,“先畫好你的基礎!”
“哦…幹嘛那麼兇?”
陶司音低著頭有點委屈。
王玖久在一旁看她捱了訓斥,小聲安慰她,“靈感對一個畫家來說很重要,誰都不希望剛建立起的思緒突然被打斷,我想老師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哦。”
陶司音的聲音中還是帶著點可憐。
王玖久見她這模樣趕緊岔開了話題,“老師會的還真多啊,國畫也會?”
“嗯,其實,他最拿手的就是國畫。”
陶司音壓低身子,將腦袋藏在畫板後方,她對著王玖久指了一圈牆上的國畫,小聲介紹,“這裡有一半都是師傅畫的。”
順著她的手指看了一圈,王玖久大感驚訝,不知道自己這老師還有這種才能,她不禁抬頭瞄了瞄郭恆。
失去頭緒的郭恆正低頭皺眉,突然彷彿是受到什麼指引一般他抬起頭來。兩道視線正好對接上,下方那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立馬低下了頭避開了。
方才下方二人的談話自然是一句不落的進了郭恆的耳朵,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態度有些過激了,於是他輕聲對著下面交頭接耳的二人輕聲道,“國畫慢慢我也會教你們的,你們別心急。”
陶司音聽到郭恆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也答應教她國畫,這才一點點緩過了情緒,繼續思考起她的創作來,一旁的王玖久也跟著動起了筆。
看著二人漸漸進入狀態,郭恆也拋開了剛才被打斷的思緒,他怔怔地看向了認真畫著畫的王玖久,神情一下陷了進去。他強止住了心中要開啟的回憶的大門,收回視線,手中的毛筆動了起來。
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郭恆率先停下收起了手中的毛筆。他就那麼低著頭看著身下桌上的畫,眉頭不禁緊緊鎖在一起,臉上流露出哀傷的神色,眼睛裡還伴著一些寵溺的味道。
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畫作裡面的時候,一道微弱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
“師傅,我畫好了。”
陶司音微微舉起右手示意,可能是被之前郭恆的態度嚇到了,搞得她跟平常在學校一般拘謹,有什麼事還得舉手打報告。
郭恆抬起頭看著她點了點頭,這時,她又接著出聲道,“老師,我能不能去上個廁所,回來的路上冷飲吃的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