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試鏡的時候，蘇甜甜並沒有跟進去。
雖然有些忐忑，但她更相信大妞的實力，也更自信於自己的眼光。
從曾經的“肥天鵝”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她所承擔的也不僅僅只是“藥物性肥胖”這麼簡單。
一個人只有經歷過了絕望，才能設身處地地體會到那種跌落到深淵的感覺。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越發懂得珍惜機會。
跳舞這件事，對於蘇甜甜和大妞來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一樣的。
小禾苗特殊教育中心雖然很早便有了舞蹈教室，但直到蘇甜甜她們那一批義工來了才算真正意義上地開設了舞蹈課。
那時候大妞已經八九歲了，錯過了舞蹈學習的最佳年紀。班上甚至還有很多比她更大的孩子，所以院長也只拜託了她們教一些簡單的東西就行——
就差沒直接點名廣播體操了。
但想著女孩們始終都對舞蹈和形體有一種莫名的嚮往，於是上課的第一天，其他幾個第一次來這做義工的姑娘便商量著，自作聰明地給他們放了一部芭蕾劇。
《天鵝湖》
一群小蘿蔔懵懂地坐在教室裡，螢幕上躍動的舞姿讓他們簡直看直了眼。
但更多的，卻是自卑和茫然。
就像是透過窗偶然瞧見了泥沼外的另一個世界，然後就再也無法忘懷。內心明明想要嘗試，但更多的人卻選擇了躊躇不前。
蘇甜甜至今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大妞的時候，又矮又胖的她混在人群中，神情麻木地就像是自閉患兒一樣。
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女孩，在所有人都散開之後，忽然跑出來默默地拉住了她的衣角，一臉忐忑地抬起頭來看著她。
“可以，教我跳舞嗎？”
她打著手語問道，胖乎乎的手指甚至都還在顫抖。
那一瞬間，蘇甜甜才看清了她的眼睛。那是黑暗中掙紮著露出的一絲光亮，微弱，卻又分外明亮。
＊
半個小時後，舞蹈室的門再次開啟。山松帶著大妞走了出來。
前者神色輕松，後者依舊是面色平靜處變不驚，然後轉頭便投入了蘇甜甜的懷抱，怎麼也不鬆手。
蘇甜甜有些無奈地摸摸她的頭，俯身問她感覺怎麼樣。
大妞搖搖頭什麼也不說。
蘇甜甜又有些不放心地抬頭看了眼山松，對方沖她微微點頭，心情似乎還不錯。
蘇甜甜心裡頓時安慰了些，看來山松對她印象還不錯。
“可以帶我在這裡逛逛嗎？”
“誒？這裡人挺多的……”蘇甜甜下意識地回道。
山松哦了一聲：“你不想被人看見我們走在一起嗎？”
蘇甜甜頓時鬧了個大紅臉，這都是哪一齣跟哪一齣啊！
她急忙解釋道：“不、不是這個意思……孩子們挺鬧的，我怕你不喜歡……畢竟是難得的假期，可以遠離舞臺安靜一下什麼的。”
蘇甜甜正想說些什麼，大妞卻忽然松開了她的腰，抱著她的手臂，然後回頭拉住了山松的袖子。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著他們。
山松笑了：“看來大妞比你聽話。”
“前輩！”
山松瞥了她一眼，蘇甜甜頓時洩氣了。
“……松哥。”
蘇甜甜忽然覺得，現實當中的山松似乎比副本裡的還要難纏。
＊
小禾苗特殊教育中心已經成立了幾十年了，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來說，這樣規模的特校已經不算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