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刀尖,指縫間很快便滲出了殷紅的鮮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血紅色的花來。
蘇甜甜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將匕首往回抽,但山松卻握得更緊了。她索性一咬牙,將匕首又往前送了幾分。
“你還不明白嗎?”
蘇甜甜冷笑一聲。
“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師妹,我也不是什麼殘魂,我只是一隻畫妖!”
“我知道。”
山松垂眸,語氣略有些悲切。
“可是,做我的甜甜不好嗎?”
蘇甜甜陡然將匕首從他腰間抽出,山松又是悶哼一聲。他搖晃著轉過身去。
此時殿中其他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他們兩人仍舊立於高堂之下。
一炷香時間不到,先前還恩愛至極的新人陡然在堂前刀劍相向,聽起來簡直就像是鬧劇一般。
“你想要的我都給了你,你想做什麼我都聽你的——乖乖做我的甜甜不好嗎?”他痴痴地看著蘇甜甜,面露祈求之色。
“王……”
“叫我名字,不好嗎?”
蘇甜甜怔怔地看著他,目光繾綣而深情。山松正想再說些什麼,忽地就看她慢慢地換上了另一種神情。
她面露譏諷道:
“說得真動聽啊。”
“只可惜,我欽佩的是那個心懷蒼生的賢君。而不是現在已經走火入魔的你!”
“可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不。只是為了你自己的執念罷了。”她伸手撫摸著一旁的香爐,神色淡漠。
溫熱的香爐中不斷湧出陣陣濃煙,異香撲鼻,勾得人有些神志不清。
無力感傳至四肢,腰腹疼痛不止,山松有些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地上,渾身直冒冷汗。
蘇甜甜:“如今喜宴已毀,執念可破。宋王妃縱然有萬般不是,有一句話卻是說對了。”
她嘆了口氣:“此香助人産生幻覺,然後使人暴虐,長此以往天下將傾——南詔人千方百計將它送至你手中,你又何苦執迷不悟。”
她站在他面前,分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此時看去卻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最後語氣漠然。
“……王,夢該醒了。”
她故作殘忍地一笑,隨即拿起一旁的香爐狠狠往地上一摔。動作是她這些天來從不曾有過的決絕而狠戾。
在山松絕望的眼神中,她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自由。
————
後記)
香爐七零八碎地落在地上,散了一地香灰。
山松無力地倒在殿中,痴痴地看著漆黑的房梁。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裡,映亮了他面頰上的點點淚痕。
信任的近臣不作為,敬重的女官不告而別,他即便是再愚鈍,也明白過來了這分明是一場故意針對他的局。
她自以為她騙過了所有人,卻不知道那一瞬間的她,和曾經擋在他身前的那個女子有多麼地相像。
原來所有的兒女情長,都不過是大夢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孔雀東南飛》
開夜車回家,太困了我先睡會。明天淩晨五六點到家可能。要開七八個小時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