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宋伊人鬧過一番之後,兩人感情日漸升溫。
山松去往逍遙殿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蘇甜甜也不再三天兩頭地丟了記憶。若非兩人身份特殊,怎麼看也是一副琴瑟和鳴的夫妻相。
禦花園內。
此時正值仲春,園內百花齊放。風和日暖,本應是一番明媚的光景,卻硬生生地被園內兩人破壞了氣氛。
大越國土多丘陵,地勢綿延起伏。王城依山而建,王宮自然修于山頂。禦花園中有一處觀景臺,可鳥瞰全城上下。於此腳踩河山,頭頂蒼穹,實為奇觀。
懸崖高臺之上,山松負手而立,女官沉默地跟在他身後不遠處,雖然依舊身姿挺拔,但卻怎麼看都有些故作輕松。
兩人無聲地對峙著,山風拂過此處,莫名傳來一陣寒意。
山松碾碎飄至掌心的桃花,幽幽開口:“大越建朝三百餘年,傳至我手中已是第八代。”
“當年剿除叛賊,姑姑功不可沒。孤心存感激。爾後師妹去世,也是姑姑一路扶持著孤振作起來。姑姑於這江山,實在是用心良苦。”
“王謬贊了。”
女官嘆了口氣,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山崖下各式屋簷鱗次櫛比,田間耕作不息,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前些日子她才指責王說恐將大旱,沒想到他早在她提醒之前便一聲不吭地想好了對策。所以那日才敢“口出狂言”。
女官忽地便想起了早晨梳妝時在銅鏡中瞧見的那副模樣。
容顏衰遲,溝壑縱橫。
她終究是老了。
只是還有一事……
“王真的覺得,那是蘇姑娘嗎?”她語氣平淡,眸中帶著一絲冷意。
山松從容反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總歸這天下都是他一人說了算,他若真要執著於某事,又有誰能攔他不成?
“自然是王說了算。臣只不過是提點一句,王如此行事,就不怕招來的是什麼妖魔鬼怪,愧對她的在天之靈?”
山松似笑非笑,字字珠璣:“那依姑姑之見,那是你女兒嗎?”
“當年她替孤而死,今日我又為何不能費盡千方百計地將她複活?還是說姑姑心中有愧,所以不願意麵對?”
“姑姑當年為了鞏固大越勢力,偷偷替孤應下和親之事,又何曾想過甜甜在天之靈可否慰藉?”
女官心底大震:“王——”
山松擺手,不願再聽她多言。
“行了。宋伊人行事荒唐,孤已下令將其禁足三月。以後她若知道利害,那便相安無事。要是她再做出這種事情。恐怕……”
他冷笑一聲:“也只能想辦法回北朝一句暴病身亡了。”
女官怔怔地看著他,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被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
她不死心地追問道:“那你就當真要和那位蘇姑娘這樣耗下去?”
山松搖了搖頭。
“此事姑姑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阿松!”情急之下,她竟然喊出了乳名。
他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語氣中透著一絲瞭然。
“是神是魔,我都認了。”
李家權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在宮中碰上那位傳說中,被主君放在心尖上寵的鬼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