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園終究是掛上了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楹聯。
但是李尋歡也就此表明自己不再踏足朝堂。
皇帝對此也是深感遺憾,甚至破天荒的在老尚書的棺材前認錯:“是朕錯了,尋歡乃狀元才啊!”
“惜哉!惜哉!”
寧塵對皇帝刮目。
縱然有幾分順水之意味,但是也可看到其肺腑之悔意。
老李尚書下葬。
李家兄弟戴孝三年,李園也閉園三年。
“你說李尚書是含恨而去麼?”
就著小雨,皇帝也不要遮蔽,更不沒有賣弄內力。
“聽聞當年李尚書之才冠壓一時,只是因為不附黨爭,故而評了探花之位。”寧塵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或許在那個時候,李尚書就已經看透了吧。”
“可是你應該知道李尋歡,是十足狀元之才。”皇帝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因為朕的一念之差,便讓一個忠心老臣含恨...”
“皇上!”寧塵嚴肅的說道:“既然是忠心老臣,何來含恨一說?”
“算了。”皇帝看看寧塵:“你這性子也該收收了,看看這滿朝的文武,還有幾個說你好的?”
“臣不通精義,只有些無力尚能說的過去。”寧塵到也不在意:“若非眼下有幾分馳騁疆場的希望,說不定臣也會學李尋歡,舍了這一身錦衣,從此帶著瑤兒浪蕩江湖。”
“江湖一樣兇險。”皇帝微微一笑,他早就知道寧塵性子。
“江湖上臣可以一劍,對群雄。”寧塵攤攤手:“在廟堂上,皇上叫臣用手中寶劍對著諸位大臣麼?”
“你可以講理。”
“臣最笨,還是寶劍鋒利些。”寧塵拍了拍身邊的寶劍。
“你跟你爹的性子到時如出一轍。”皇帝少有的拍了拍寧塵的肩膀:“當年寧不爭,朕還是鬱郁不得志的皇子的時候,便一度想要請他出山,你猜他說什麼?”
“皇上叫臣如何去猜?”寧塵苦笑。
“他說,保你做皇帝有什麼好處?到頭來留下一個謀國的名聲,怕是我死後,你把拿下殺兄殺弟的名聲全都按在我的頭上了吧?”皇帝一臉的無奈:“但是朕又能如何?我不殺他們他們便會殺我!”
“皇上今日與臣說這些...是為了小皇子?”寧塵鬥膽直接挑明瞭說。
“你們寧家人說話總是這樣直接麼?”皇帝嘴角微微扯了扯。
“若是一句話之差,便讓皇上對臣心生間隙,那臣此刻如何與皇上獨站在這皇城之上?”寧塵對著皇帝微微一禮:“臣請一道聖旨。”
“講。”
“新皇登基之後,許臣一家不在歸隱江湖。”
“你小子咒朕死?”皇帝笑罵。
“誰人不死?”寧塵反問了一句。
皇帝沉默。
“無非是泰山與鴻毛之輕重而已。”寧塵自嘲的笑笑:“好比我爹,縱然皇上誇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到頭來又有何用?死的不明不白,臣這個做兒子的委實不孝,想要報仇都沒有丁點兒的門路。”
“皇上就不一樣了。”寧塵也不是不會拍馬屁,對著皇帝說道:“皇上的志向,別人臣不知道,但是臣卻隱隱猜到一些,華夏自古就是大一統的帝國,沒道理到了皇上這還是三國分裂...多說大一統基本都是自北向南,但是臣偏偏就好讓北邊漢子,看看我江南的兒郎,是不是就真的當不起這個重擔。”
寧塵說著竟然起了興致:“皇上啊,趁著您現在正值壯年,加上閹黨剔除,東林重創,正是培養您之嫡系的好時機,到時候也好讓臣為皇上做個開路的先鋒,說不定以後名留青史,也算是一番美談。”
“短則一年,長三年...”皇帝眼中的精芒掠過了幾分:“朕許你一個先鋒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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