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雖然處下,但是神情倨傲的看著上面。
忘恩負義是人的本性,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這才剛讓吸血傀儡都趴在地上,上面就已經趕人了。
堅實的城門被開啟,從門裡面丟擲兩人和帶來的包袱。還在昏睡的玄羲和阿蠻被一眾兵士抬著,扔了出來。
孫判官、岑理問又站上了城牆,其中一個道:“念你們抵禦疫病病人有功,本官就不為難你們。你們走吧。”說著,對著下面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柳牧景又豈能善罷甘休,想要翻身上城牆和他們理論,被金山一把攔住。
“算了吧。”萬事萬物都抵不過一個算了。
金山頗感無奈,她可以扭轉戰局,卻不能扭轉人們對她的看法。如果眾人對她敵視,那還不如離開這裡。
在大戰的刺激過後,看著城牆上人們敵對的反應,金山開始憂愁起來。人們懼怕食血者,因為他會吸食人血,咬傷感染人。力量讓她暢快,現在更多的是憂愁,她也會想要吸人血嗎?
金山看向柳牧景,即使在黑夜裡,也能看清他臉上的憂色,幸好他的神情只有擔憂沒有恐懼。
現在是黑夜,等天亮了,她會懼怕陽光嗎?如果她懼怕陽光,那就很難和人一起生活。對於掌握力量的狂喜,現在已經逐漸冷卻,被擔憂取代。
柳牧景跑上前去,想辦法喚醒玄羲。
金山也抽空和阿蠻說話。她一邊穿上包袱裡的衣裳,一邊問阿蠻,“你早就知道我會這樣嗎?會變成另外一個吸血鬼,讓吸血鬼打敗吸血鬼就是秘策?”
阿蠻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著她,帶著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悲憫。她嘆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預言從不授命而動。”
阿蠻的臉依舊很髒,黑黑的小臉和漆黑的天色融為一體,只剩一對眼白白的驚人,張嘴回話的時候,一副牙齒雪亮雪亮。
她碰了碰金山的胳膊,像是要看看金山整個人和之前有什麼區別。
她們站在城下的血泊裡,屍山血海裡散發著血腥氣和濃烈的臭味。可這個小姑娘卻沒有感覺到害怕。在這麼古怪,這麼恐怖的畫面,阿蠻只覺得悲傷,痛徹心扉的悲傷。
阿蠻張著嘴,感覺自己在夢遊。沒有活屍,沒有死亡,她希望等她夢醒來,發現自己其實還在亓霧縣要飯。有的時候,阿蠻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阿蠻顫抖著用自己的手放到金山的鼻子前,去探她鼻息。金山的鼻息安靜的一絲氣也沒有。她身上的鮮血還在滴滴答答的往外滲,卻沒有一個傷口。
阿蠻摸了摸金山左邊脖頸處,那裡已經微涼。像是不敢相信,阿蠻又用手貼上了她的胸口,金山的胸口安靜的一絲動靜都沒有,也沒有一絲熱氣。
“姐姐,死了呀。”阿蠻帶著哭腔說。她又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面對死亡會哭泣。
不論金山現在有多大的力量,她絕不是一個活人。
一個死了的人站在阿蠻面前,卻不是吸血傀儡,保留著生前的記憶和神志。阿蠻不敢相信,使勁閉上眼睛,再使勁睜開,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做夢。
“姐姐死了。”她帶著悲傷著重複了一遍。
阿蠻的反應,讓金山不由得擔心。她想到了玄羲,好歹阿蠻還是預言者,有些事情她有所預料。
阿蠻見過不少死者,不過,從沒有金山這樣的,死了還有神志、記憶,除了沒了呼吸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