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在想,那群運箱子的人不是蘭黨就好。如果蘭黨的人為了爭奪權力,製造混亂,而使用這種手段,那可太卑鄙了。
如果是蘭黨做的,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銀扇接出來。
小叫花子覺得金山只是想心事,一點不怕,怪沒勁的,就添油加醋,道:“那吸血屍指甲有那麼長,嘴裡發出嗚嗚聲。”她張牙舞爪,比劃著吸血屍的模樣。
金山抬頭看著小叫花子,故作緊張地問:“然後呢?”
“它的眼珠子都是白的。身體一點也不像殭屍那種僵硬,看上去死了好幾天了,卻行動挺自如。”
小叫花子以前也常看見死人,尤其是死的女嬰,被人仍在路邊,被狗啃掉一半的腦袋。那些女嬰或是病死的,或是被家人害死的。歷來女子都是死無歸處。
古往今來各種死法,女人的死法大約是最輕如鴻毛的。她們就像路邊的野草,來得毫無生息,去得無人知曉。
小叫花子看見了,就把那些女嬰埋起來,不讓她們被蚊蟲叮咬,不被野狗分食。久而久之,她也看得出人是剛死的,還是死了有幾天的。
“活屍撲上去就咬。被咬男人挺傻,看見活屍了還不跑,伸頭去看。另一個也不講義氣,看見同伴被咬拔腿就跑。我見狀,趕緊回去報告縣官大老爺。”
不是蘭黨。蘭黨的女人們不會這樣不講義氣的。蘭黨知道消滅吸血傀儡的辦法。
從小叫花子說話推斷,這兩個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運送的是什麼。
不是蘭黨,金山的心突然輕鬆很多,她捋了一把頭髮,追問:“此地的縣令一定沒有理睬你,否則也不會變成如此境地。”後面的事情都知道了,結果擺在眼前。
毫無疑問,縣令和所有男人一樣,輕視女人,輕視孩子,不會把小叫花子說的事情當回事。
金山說著,找到先前小叫花子舀水的水缸,對著水缸裡的倒影照起來。
她自從離了隱逸村再沒照過鏡子,鏡子裡的自己因為在外面風餐露宿,吃不飽,睡不足,嘴唇發白,頭髮也蓬亂乾枯,臉色也不好看。
金山對著水缸用手指做髮梳,想把頭髮弄得整齊些。
小叫花子迫不及待掀開鍋蓋想要吃飯,險些被燙到,見糧食還沒煮開花,又把鍋蓋扔回去。
“縣官大老爺也是氣人,不信我就算了,還讓捕快把我叉出去,給我扔地上。我這屁股蛋到現在還疼呢。”
小叫花子見金山回頭,轉身指指自己的屁股。金山撲哧一下,實在忍不住笑了。
小叫花子在亓霧縣這幾日過的很自在,白天到處找吃的,全部食物都是她的。
縣裡有不少鋪子,以前都要拿錢買,沒有錢吃不上東西,只能要飯或者撿被人扔掉的,如今沒人管,敞開吃。
到了夜裡,棺材鋪的棺材裡一躲,睡一覺,天亮就過去了。
然而,小叫花子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憂無慮。她頭一個發現活屍,縣令不理她,還讓捕快打她。她急的不行,跑到大街上大喊大叫,告訴路人,活屍來了。沒有一個人把她的話當真,只當她是失心瘋。
她不放棄,抓住一個路人的手告訴他,活屍來了,你快跑。路人甩開她走了。她再拉第二個,人見她過來就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