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里外的金山在隱逸村醒來,她方才做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夢,睡了一覺,只覺得自己還是神思疲憊。
她夢見了銀扇,卻是小時候的模樣,夢裡的銀扇不斷的哭喊。她想去哄銀扇,可是銀扇好像看不見,也聽不見她,只是哭。
夢裡金山格外憂愁,她擔心為什麼銀扇沒有長大,萬一銀扇永遠都沒有長大,離不開自己,離不開娘怎麼辦。
自己和娘不可能永遠都守在銀扇的身邊保護她。
金山從夢境中跌回現實,猛然睜眼,發現有一個陌生女人正一臉憂色地坐在床邊。
外面燈火初上,夜幕已然降臨。
初到隱逸村,金山原本沒想睡覺,只是想躺下歇息一會。她以為自己在陌生的環境中無法睡著,沒想到居然睡著了,還睡得這樣沉,連屋子裡進來陌生人都不知道。
說來也奇怪。那兩個女人把她帶進村子以後就再沒管她。
這裡是蘭黨的地盤,是她們隱秘的所在,不應該組織嚴密嗎?可為什麼像是一個世外桃源,女人們在這裡各自生活,誰也不礙誰的事。
金山警惕瞪著陌生女子,沒有說話。
那女子像是料到金山敵對的反應,也沒有介意,而是說:“你從進來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我帶了一些吃食給你。現在天晚了,你將就吃些。”
金山目光下移,才發現一邊的小桌上有一疊糕餅,還有一碗綠豆湯。金山驚訝的望著她,為什麼她會有一種熟悉的溫暖感。為什麼她明明是被蘭黨劫來的,可卻從頭至尾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敵意呢?
金山沒有去碰食物,也沒有和那個女人說話。
藉著如豆燈火,她看見那女子的臉帶著淡淡憂傷,卻長得很好看,柳眉不塗而黛,朱唇不染而紅。她的年紀大約三十許。
那女子見金山滿懷疑惑地瞪著自己,也不惱,只說:“剛來的姐妹都如你這般,等你熟悉就好了?”
“剛來的,姐妹?”金山訝異地望著她,不解其意。
“你不是尚宮大人或蘭黨的其他姐妹救下來的?”說起江尚宮和蘭黨,那女子的眼睛亮亮的,好像能放出光來。
金山眼珠轉了轉,看樣子,這裡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誰,來幹什麼的,還把自己看作和她們一樣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們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躲避在這個隱世的小村落裡。
金山靜默片刻,想了下,還是順著她說話,看看這女人有什麼意圖。
她語氣微沉,說:“大約......是吧,如果。”她把後半句吞進肚子裡,如果被綁著來,也叫被救的話。
坐在金山床邊的陌生女子輕輕笑起來,“是吧,我們都是受蘭黨的恩惠才得以活命。”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幹什麼的?”金山不避諱自己想要知道一切的心思。
“這裡是隱逸村,收留那些在凌盛絕無生路的女子的地方。蘭黨把我們帶到這裡庇護起來。”女子直言不諱。
“庇護起來?我不明白。”
女子低頭思忖片刻,忽而言道:“妹妹,你殺過幾個男人?”
“你,你說什麼?”金山吃驚地眨了眨眼睛,一雙眼睛瞪得更圓了。她有些不相信似的,眼前的女子看上十分溫柔善良,一點也不是窮兇極惡之人,卻問自己殺過幾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