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心下驚慌萬分,心想著,自己不過逃出王宮大半日便被捉住,心灰意冷,居然連掙扎都忘記了。
一路而來,玄羲承受了喪父之痛,同時也心憂金山,真是五內俱焚。被人抓著,所有感情立時湧上心頭,一時之間竟然難受的無法動彈。
十五年前,母親離世,他尚有時間好好悲痛,如今大敵當前,竟是連悲傷的時間都不曾留。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殿下糊塗!怎麼可走官道,這不是自投羅網?左相正等著抓殿下。”
“柳兄!”玄羲吃驚地回頭。
柳牧景不知從何時摸到他身後,抓住了玄羲,不讓他向著官道跑去。
柳牧景帶著玄羲遠遠離開靠近官道的平路,沿著一線小徑蜿蜒而上,隱入樹林中。
玄羲發現自己很難跟上柳牧景迅捷的腳步,但是他沒有吭聲,只是咬牙跟上。柳牧景不讓他靠近官道,必然有他的道理。他們一直走到天色漆黑。
在林子的一角拴著兩匹駿馬。兩匹馬都是柳牧景帶來的,柳牧景這時方才又開口說話。
他捂著肋骨說,“是真的嗎?王上駕崩了?”
柳牧景之前受傷沒好全,他顧不得許多,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危是第一位。他的傷還能撐,再撐個幾天就能好七八成。
他癒合的能力驚人,才半個月下去,已經能騎馬、走路。
玄羲的頭頂無星無月,心頭亦是濃雲密佈。他胸口冰冷,完全說不出話來,好像一說話,一切的噩夢就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玄羲只能無力地點點頭。
柳牧景長長哀嘆一聲,無限悲傷地道:“我還以為,我根本不敢相信,沒想到蘭花黨傳來的訊息竟是真的!”
玄羲的臉色變得更為凝重,“難道柳兄也是......”
一向話很少的柳牧景難壓心中的想法,搶過了玄羲的話頭,說:“今早,我聽聞宮中發生鉅變,街上貼滿通緝殿下的告示。告示上說,殿下謀逆,重傷王上。我不信,準備探查,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來傳信的蘭花黨!”
在叔父京中府邸養傷的柳牧景,驚聞昨夜宮裡發生叛變,又聽聞,周右相煽動京畿守軍和神機營譁變,被左相的人就地正法。
他當下明白京都肯定待不住。他乘著左相還沒來得及抓他,立即牽馬從後院悄悄離開。
誰知,遇到了一個早就在等他的女子。
那女子打扮普通,柳牧景壓根不認識,但她卻叫得出柳牧景的名字。
柳牧景起先並不想理她,但她竟拿出太子一直隨身帶著的玉佩。
當時,柳牧景見女子拿出的太子佩帶的羊脂玉而朱綬,倒吸一口涼氣,以為太子已遭不幸。
那女子語氣急切的告訴柳牧景,王上並非左相說的重傷,而是已經身亡。太子被蘭黨的人救出,並且言明,報信的自己也是蘭黨一員。
如今時局對太子極為惡劣,京都城中沒有生機。
柳牧景在少年人中算是老成持重,也抵不過這驚濤駭浪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