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三個羽林軍已經跑到柳牧景跟前,身著盔甲揮舞大刀,那反射著銀光的大刀紛亂地砍向柳牧景,他們完全不遺餘力。
面對三人圍攻,柳牧景絲毫不懼,輕巧地一個側身,躲過了第一刀,再抬劍格擋,隨後旋劍揮舞,擋住第三個人的攻勢。
第二波六、七個人一起上來,柳牧景靈活地繞到那幾個人身後,在大雨中眯起眼睛,揮劍劃開了兩個人的背甲。
餘下的御林軍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柳牧景團團圍住,被同僚圍攻的柳牧景不由得頭皮發麻。
他在包圍圈裡輾轉騰挪,不斷用劍刺中、劃傷了圍攻他的羽林軍,但圍攻他的人數卻不見減少。
人的鮮血流到地上,很快就被濺起的雨滴沖刷走了。
不斷有人衝他撲來,他的長腿掃過許多人,但幾十把尖刀也齊齊朝他砍來,柳牧景更是把劍舞成一片炫光......
金山往宮門口跑了幾步,速度卻慢下來,不是她跑不動了,而是她回想柳牧景,有一百多個人羽林軍在椒蘭殿和柳牧景搏鬥。
是,金山知道柳領率很厲害,可是那些羽林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和柳牧景一樣都是朝廷的武將武官,會比柳牧景差很多嗎?
在金山停駐腳步,猶猶豫豫的時候,柳牧景因為被多人用刀式壓迫,一個踉蹌露出破綻,被邊上的一個羽林軍揮刀砍傷了後背。
他吃了一刀,一路對抗,一路後退,又被越來越多圍上來的敵人割傷了手臂、後背。
當金山轉頭跑回椒蘭殿時,她看見柳牧景靠在牆角,幾十個人圍著他,他的身邊是雨水滴落在地上形成的一個個水泡,那些水泡翻騰著。
金山滿眼都是水泡的血紅色,忍不住又往前跑了幾步。
一個羽林軍正對著受傷靠在牆角的柳牧景揮出最後一刀,準備砍向他的頭顱。
她慌張的大喊大叫:“我跟你們走!別殺他!”
所有的人都看向金山。
雨水順著柳牧景額前的頭髮順勢流下,他的睫毛上掛著雨珠,那雙因為廝殺而腥紅的眼睛依舊犀利如鷹。
他半撐著身體,任憑胸口的鮮血隨著雨水滾滾落下,落到地上溶進髒水裡。
金山怔怔地看著受重傷,為了保護自己差點被砍死的柳牧景,喃喃地說:“我跟你們走,你們別殺他。”
兩個羽林軍上來,一左一右架起金山,拖著她去給左相覆命。
被倒著拉走時,金山看見柳牧景掙扎著想要起來,他口中不斷滲出鮮血,張著嘴像是要詰問這個像傻瓜一樣跑來的金山,為什麼還要回來。
“可是你受傷了,我不回來你就死了。”金山在心中說道,絕望地眼神看著掙扎在地上,朝她被拉走的方向伸出手的柳牧景。
柳牧景的臉色慘白慘白,他若是能開口罵人,一定會罵金山是一個傻子,明明已經跑掉了,幹嘛還回來送死。
雨水混著淚水在金山的臉上流淌的一塌糊塗,她分不清哪些是淚水,哪些是雨水,她只知道她的臉頰一陣熱,一陣涼。
她被羽林軍交給左相,又被左相拖拽著拉進地宮裡,一路上她都沒在意自己是怎麼走進去的。
她的腦子裡只有柳牧景受了重傷掙扎的樣子,還有那一片一片鮮紅濃郁的血跡。
金山感覺自己被扔在了地上,有人不顧阻攔衝上來拉她。
在那雙溫暖顫抖的手中,金山復甦過來,看清楚抱著她的人是太子,她反應過來,火急火燎地說:“受傷了,柳牧景受傷了!”
“怎麼回事?你怎麼淋成這樣?左相竟敢命人打你?”太子摟著金山心疼地問。
金山搖搖頭,“不是我,是柳牧景為了救我,被很多羽林軍砍傷了。我很擔心他會有危險。”
卻聽一個拖著長腔的老男人說:“陛下,夜王,這就是幫助太子與蘭花黨聯絡的內侍—佘金山,太子心繫之人。”
金山靠在太子的懷裡,藉著他的體溫,沒有方才被大雨澆的溼透的涼意。
但她對上臺階處,鬆弛坐著的男子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有隱隱逼迫的寒意覆蓋了金山,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那個銀色長髮的男子望著金山,慢慢地笑起來,“哦,太子心繫之人?這可是新鮮事。”
金山聽到他說話,聲音也是涼侵侵的,忍不住往太子的溫暖的懷裡躲了躲。
這個男人讓他恐懼,銀髮赤眸,銀扇曾經形容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