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見太子來了,三步並作兩步從木梯子上下來,跑向太子。太子見金山蹦蹦跳跳迎面而來,饒是心中悲愁也喜不自禁。
在他眼中,金山雖然身著男裝,卻依舊雲髻飄蕭綠,花顏旖旎紅,雙眸剪秋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永遠令他心動。
太子忙不迭地開啟手中的盒子,裡面是一套疊放整齊的衣裳,他笑意盈盈地說:“看,我帶什麼來了。”
金山看到太子時臉上彷彿有瀲灩流淌,她奔到太子跟前,一雙黑琉璃一般的眼睛閃閃發光。她看到太子送她的衣裳,目光中充滿喜悅。“呀,是新衣裳。”
她收下了太子給她的禮物,覺得心安理得,自從接受了太子,她的心掉進了蜜糖裡。金山呆呆看著太子的臉,有他在的地方,不論是深宮,還是市井,都無法讓她不愛。
今天,太子的一天頗為不順利,但只要看到金山,就算再多的不順利也煙消雲散了。他深情的望著金山,看著她臉上流露的喜悅,看著她把衣裳比在身上,快活的轉圈。
如果能永遠像此刻這般該多好,有金山伴著自己。太子又忍不住惆悵起來,回想著白天發生的一切。
今日是初一,太子例行參與朝會。朝會結束後,王上把太子叫進議政殿裡,不用說,肯定沒好事。
父王沒有斥責他,沒有不安,沒有焦慮,只是把一本奏疏扔在下跪的太子面前。
太子低頭,看著被無情拋下而開啟的奏疏,他的心沉到地上。
奏疏是參他的,不同以往的是,參他的人是御史臺的人,乜宇明。
太子跪在地磚上把膝蓋併攏,彎下腰撿起王丟到他面前的奏疏,有些哆嗦著開啟,匆匆掃了一眼。
乜御史不是左相的人,最重要的他是一個公正廉明的人。他的剛直不阿有目共睹,儘管左相和他的黨羽總是排擠乜御史,但他沒有低過頭。
一個貪官參自己,太子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但一個正直的人參自己,太子的心裡難受起來。他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做錯了。
太子回想起朝會上,陳拾遺和劉常侍得意的嘴臉,怪不得他們這麼高興。一向寧折不彎的乜大人都來參自己了,他這個太子當的多麼的昏聵無能。
和他擔心的一樣,乜御史說太子德行有虧,豢養男子,穢亂宮闈。
簡單說,朝臣們都知道他寵愛一個內侍,天天和內侍廝混一處,兩人形影不離。
喜歡男人在民間算不得什麼大罪,但王室從來講究開枝散葉,子嗣要多多益善,王朝才能興旺。
在臣子們眼中,王上膝下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已經子嗣單薄,而太子喜歡男人,唯恐以後子嗣艱難。若是太子已經與名門嫡女成婚,並且膝下有子,朝臣對他的反對倒不會如此激烈。
畢竟,子嗣艱難是王朝衰敗傾頹的象徵,王位繼承人須得開枝散葉。
太子不近女色,專寵內侍,會嚴重影響以後子息。乜宇明出於這點上表參太子,希望太子能夠約束自身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