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不敢再去找集市找人,也不敢派人去尋訪造紙坊。
他從出生的不知道第多少次,感覺到自己這個太子當的窩囊。
玄羲一直信奉君子不黨,但是這世上多的是非君子,他們蠅營狗苟總聚在一起。不黨的結果只能是孤立無援。
為此,他只好找自己能調動的人,東宮禁衛。
東宮禁衛雖是太子麾下,但每次調動動靜都太大。他只能找柳牧景,柳牧景卻不是很熱心幫他。
柳兄擔心他太子位不保,對他從來抱著不做不錯的態度。只要少動作,就不會被抓住把柄,硬撐到來日登上大寶。
玄羲有時候會懷疑柳牧景是不是烏龜,總是叫他:
“不要動。”
“聽王上。”
“忍著吧。”
但是,柳牧景卻從來言行不一,他動起來像一隻豹子般矯健。
不讓動就不動吧。
就算找出了這個人跟著他,還會有下一個人跟蹤他。
太子玄羲和那些王公貴胄最大的不同,他把每一個人都當人來看待。這也是為什麼他總是毫無威望。
若是一直被人跟著,可怎麼找有關食血者的記錄?玄羲並不知道食血者到底是什麼,在他看來民間傳說要比諱莫如深的宮闈更加接近真相。
他曾經找過宮裡的內侍和宮女詢問過,但是他們都是一問三不知。
“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金山把一盤山藥棗泥糕都下肚,華羲依舊若有所思。及至金山伸手在他眼前揮舞,華羲才回過神來。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場景?”華羲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金山雖然不明白華羲為什麼會問,但她是一對朋友一向有問必答,“在茶館裡,我替人送信,那天的太陽很大,我揹著書袋奔跑著給你送信。我還......”
“你為什麼背書袋,你又不是書生。”
“不是書生就不能背書袋?我入宮前可是賣書的。”
“你賣書,那你就是書販。你可認識其他書販?”
金山一雙疑惑小鹿似得眼睛眨了眨,心想,莫不是調查到我以前賣違禁書,要找我麻煩?但是,我入宮前都不曾問過我。
凌盛國市面上流通的違禁書籍多過正規書籍,當世之人寫的書太難透過嚴厲的稽核,有些書的內容是能過審,但是付不起過審銀兩。
對於數目龐大的違禁書,各方通常在沒檢查的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金山不想和他扯下去,直言道;“要找我買書的儘管開口,保管比其他人出售便宜些。”金山一開始賣書時是做一個散商,後來慢慢有了經驗和資本,也會把書倒賣給除了個人以外的其他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