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牧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息著跟上了太子的腳步。
當天的夜裡,絲絲縷縷的下起了春雨。
清理牆頭,幹活累了一天金山很早就躺在床上。少時,雨又下大了,雨線順著屋簷流淌下來,像一幕不斷流動的水晶簾。
金山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窗外除了雨聲還有笛聲,那曲調幽怨裡帶著長恨,她想知道是誰會在春夜裡,藉著笛聲透露出無奈憂傷。
王宮裡除了宮女、內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
金山想出去看看,但是眼皮太沉重,在恍惚間聽著笛聲,她好像看見了娘,但是孃的臉依舊很模糊。
在一片迷霧中,金山看見娘把一張寫滿名字的紙藏起來,下一個瞬間,無數人撞開了家裡的門。許許多多的黑影衝了進來,金山只能看見牆上出現了很多揮舞著刀劍的剪影。
隨後,一切歸於黑暗和沉寂,唯一有的就是夢境外的笛聲婉轉,除此以外周圍黑透了。
金山沉沉睡去,一夜再沒有做其他的夢。
第二日,柳牧景全程跟著太子。
太子站在東宮的門口,伸出一隻腳又縮回去,在危險的邊緣反覆試探,想要逗柳牧景,但是柳領率從來都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太子又疾跑出去,但他甩不開柳領率,最後只能認栽。回到東宮,他又不甘心,便在東宮大門的門匾下站著,和柳牧景乾耗。
太子玄羲百無聊賴的望著東宮對面的一段紅牆,王宮是他的居址,但居址是家嗎?
玄羲憂愁的望著抬頭的天空,天空被高牆圍起來只有一點的面積。“出生在王宮裡,就能把這裡叫做家嗎?”
“殿下?”柳牧景劍眉蹙起。
他不喜歡太子的多愁善感,他認為治國之君應當文韜武略,而太子的文化不被王和方師所喜愛,武功也不如自己,卻天生一幅悲天憫人的心腸。
東宮領率是太子的禁衛軍,直屬於太子,作為部下的他不想把內心的想法說出口。
“作為太子,如果沒有了身份,又有何種資格能住在豪華的宮殿裡?”玄羲突然目光深遠不像是開玩笑。
柳牧景猛然抬頭,看著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身穿青色浮光綢,細腰上束著玉片腰帶,卻一臉愁容。
柳牧景的語氣裡有警告意味:“殿下!”
看到目光從來凜然的柳牧景嚴肅起來,太子立即滿不在乎的嬉笑,“有時候我覺得王宮不能稱之為家,而我又生長在這裡無處可去。”
“難道太子在宮裡就沒有牽掛思念的人?”柳牧景道。
“我牽掛思念的人不就是柳兄你?”太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當”,柳牧景的劍已經出劍鞘。
太子立即收起剛才那股笑嘻嘻的表情,把柳牧景的佩劍按回去。
柳牧景對上太子的眼睛,覺得他和昨日不同,不知道他說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兩個人正準備打鬧起來的時候,從宮牆下走過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