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女媧神殿通道內,靠近大門處。
兩臺維生艙被當做掩體,一左一右放在通道兩側。雷依依、莉莉、白大褂以及十幾個斷掌人隊員拿著女媧醫療部的防衛手槍,盯著障礙物後已經有些許破損的大門。
在最初的狂轟亂炸後,門外的女媧士兵破門的節奏開始變緩;然而眾人並沒有因此而心寬,因為這代表著女媧士兵們找到了大門的薄弱處,正在按部就班地破開大門。
只是,這會多少比十幾分鐘前安靜了一些。
“大小姐,你這額頭也有古樹紋身,為何不受、嗯,不受控制?”姜子恆在雷依依旁邊,盯著她的臉;雖然有些忌憚大小姐的脾氣,但他還是憋不住好奇心,支支吾吾地問了出來。
雷依依白了一眼姜子恆:“這個節骨眼上,你還不忘八卦!”
不過白眼歸白眼,雷依依自己也吸了一口氣,道:“這個我也不明白。我現在記得的就是那棵墜落的棗樹,那之後,我似乎一直在做夢;夢裡有人要把我嫁給歪臉,還好我老爸阻止了;雖然就是他自己帶兵去追我;哎,他一定是有苦衷。然後,不知怎麼的我就醒了,可能是被身上的傷疼醒的;不過也奇怪,我感覺我的身上有許多傷,但是照鏡子看又沒有任何痕跡。而且,我的罩杯似乎又變大了,嘿嘿!”
“咳嗯!”
雷依依說著說著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去了;莉莉在旁邊趕緊咳嗽了一聲,然後又向白大褂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眾人也向白大褂望去;這個白大褂以前還沒有人近距離觀察過他,只見他戴著一個防毒的面具,罩住了全臉,而脖子、手腕等地方都纏著白色膠布,雙手則戴著白色乳膠手套;一看就是個長期接觸各種藥劑的人。
白大褂透過防毒面具,嗡嗡嗡地說起話來:“要解答這個問題,需要從類腦晶片和神經元控制器兩個模組的工作原理說起。首先類腦晶片不是我們設計的,是戰前一個叫龍石公司的機構,我們只是進行了一些改裝。他們初步設計的目的為了增強步兵戰士的個人和團體戰鬥能力。因此,類腦晶片大部分功能是增強視覺、聽覺、取代一些量化計算,並實現資訊共享。而這個資訊共享,比如視域、指令,是透過類腦晶片上的無線網路相連線。但無論是無線網路還是腦電波本質上都是電磁波,只是功率、波段等不同。
人有主觀意識、潛意識、無意識三個層次,類腦晶片能夠從兩個等級取代主觀意識;第一個等級是消除情緒和所有情感,這樣會讓這個人變得極度理性,或者說冷血。第二個等級是全面取代主觀意識,這和東莨菪堿,也就是吐真劑的效果差不多,但強上百倍。當類腦晶片消除主觀意識後,再透過模擬腦波控制人的行動;這時候人的行動就像夢遊一般,所有決定和應激反應都是模擬腦波和潛意識的綜合體。
而據我觀察,你的基因發生了突變,導致你身體的磁場極強,而且你的腦細胞在運作時發出的生物電也高於一般人;這樣你大腦思考時産生的腦波具有極強的功率。一般人的腦波功率只能抵達面板表層附近,而你的腦波強大的不僅不受類腦晶片控制,而且能直接影響附近人的腦電活動水平;從而影響其他人腎上腺素等激素分泌,讓他處於極度鎮靜狀態;這和類腦晶片的控制原理類似。在這個狀態下,你再透過言語命令等,便能很大程度上控制附近的人。”白大褂語速穩定,叨叨叨地說了許多。
“那我為什麼不能控制他呢?”雷依依聽到白大褂的解釋,並沒有一種恍然大悟的反應,卻不知勾起了什麼回憶。
“你是指李維斯吧。因為那哥們的主觀意志太過強大,我估計類腦晶片都控制不了他。”白大褂口無遮攔,直接說了出來。
“我沒說那個家夥!”雷依依一嘟嘴,罵道。
“不過,你說類腦晶片工作的時候,人處於一種夢遊狀態。那麼所有發生的事,所有受到的傷痛,他能感覺到嗎?”雷依依突然抓到問題的關鍵,大叫起來。
“是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能感覺到。”
“天哪,這些女媧士兵都曾是我們的親人、朋友,我們和他們戰鬥,豈不是……”,姜子恆也大叫起來。
“對,他就像做了個噩夢。在這個噩夢中,他的朋友、親人都與他反目成仇,傷害他、屠殺他,他能感受到每一分痛苦。而且,由於維生艙的存在,女媧會命令反複修複士兵受損的身體。這意味著,在這個噩夢中,他永墮痛苦的輪回,永遠無法醒來。”
“天哪!”
“天哪!”
聽到白大褂毫無保留的解釋,所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嘆息道。
“蠢貨,你現在說這些,只會讓他們待會面對敵人時下不了手。”莉莉在一旁皺著眉頭,斥責著白大褂。
“他們有權瞭解真相。”
“是有權,也應當,可這個時機總不是那麼太好。”莉莉站起來,看著障礙物後的大門。大門的中央的金屬已經突出許多,估計再有個幾分鐘,就會被砸破。
“好了。你們都聽到了,女媧會想辦法修複士兵受損的身體,也就是說,對面曾經的朋友們是死不了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戰勝他們,從這裡逃出去。再靜待時機反殺回來,把他們從噩夢中解放!”雷依依倒是十分平靜,站起來動員著她的同伴們。
“咣!”
就在雷依依擔負起領袖的責任,動員著斷掌人隊員時,女媧神殿的大門終於在一聲巨響中被破開了。兩片厚重的金屬門板向外傾倒,砸在地上,激起巨大煙塵。
煙塵中一張紅色鐳射網掃過,接著兩枚火箭炮拖著豔麗的紅色尾巴襲來。
“快撤!”雷依依大叫一聲,拖著身邊的莉莉向後飛奔。
“轟!”巨大的爆炸沖擊波將眾人掀翻在地。女媧通道內燃起了熊熊大火,將整個通道照亮。
雷依依扭頭向後看去,兩臺被當做障礙物的維生艙已經支離破散,只剩下丁點骨架在熊熊大火中噼啪發響。
整齊的腳步聲傳來,一隊隊女媧士兵穿過煙塵和大火,來到通道內。為首的一人身材挺拔,穿著一身墨綠軍服;軍服下則是飽滿的肌肉。
來者沒有帶軍帽,額頭上卻有一個閃閃發亮的古樹紋身。
“父親?!”雷依依看清來者,驚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