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棚區的騷亂很快過去了,丟失的陰影屍體也沒引起劇烈反向。
杜克、姜子恆、穆蘭據說把遺忘者聯盟的人聚集起來,這幾天一直在訓練。窩棚區裡慢慢形成了一些小的物物交換攤點,葉子和葫蘆便到處吃逛。雷依依那晚荒誕之事過後,穆蘭似乎有些生氣,不怎麼理李維斯了。李維斯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哄她,便這麼冷處理著。他便把自己關在木板房內,一邊學習量子硬碟上的知識,一邊研究界門零件。
這天清晨,一切照常。李維斯剛看完量子硬碟裡的一篇論文,這是一篇十分瘋狂的評述論文,討論了人類的進化方向。文章主要假設是人類的進化方向取決於環境。文章具體預測了幾種環境下的人類進化。但是李景之實在不能理解,帝國人的各種肌肉、血液系統進化文中隻字不提。卻提出為了適應爆炸性的知識和資訊,人類的腦部會進化,100億的人有100萬智商會超過500。
李維斯覺得好笑,這個作者也太高估綠海大陸的人口增長了。他不知道作者那個年代有多少人,但帝國100年了也才不到十萬人口,再過100年,能有100萬嗎?100億,就是綠海、黑暗再加上誰也沒去過的眾神地,三塊大陸能裝得下1億人就算不錯了。
文章還提到了另一種主動進化,說人類對生命脆弱性和短暫性的執念,會最終導致機器與人類的協同進化,最終産生一種叫做合成人的生物。
真是瘋狂!李維斯覺得這個清晨的時間被這篇瘋狂的論文無恥的浪費了。李維斯決定還是專心研究材料學和物理學等知識。他剛開啟一份報告,葫蘆突然沖進屋子,喊道:“李兄,大事不好了。族人那邊據點被襲擊了!”
“有傷亡嗎?誰幹的?”李維斯騰的站了起來,問道。
“是我和山甲相互感應到的,具體傷亡不清楚。族人們現在正在往卡拉山口走,我和葉子要去接他們。”葫蘆喊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
“不用,我倆人跑得快些。李兄,你得在這,族人來了得有落腳的屋子和物資。”葫蘆握了握李維斯的手,轉身跑出門去了。
葫蘆走後,李維斯跑去找了菲夜。菲夜只說是夜城歡迎任何人,但並無專門的地方供其落腳。李維斯猶豫了半天,又去找了雷曼,本以為雷曼肯定會接納這些下層大陸族人。可雷曼因為不再需要人手與陰影戰鬥,也沒有當場答應。無奈之下,李維斯只好找到杜克等人,讓遺忘者聯盟的兄弟們幫忙在夜城窩棚區邊緣建設一個居住區。
忙了兩天,葉子的族人終於全部抵達夜城,三百五十多人只有一半逃了出來,其中很多人帶著傷。
“山甲!”李維斯握住山甲的手,安撫著他。
“李兄,救救我們的族人吧。這些敵人太可怕了,我們以前從未見過,甚至這次都沒徹底看清。一百多號兄弟啊,為了保護我們的妻子孩子逃出來,那一百多號兄弟啊。全都留在那片林子了。”山甲說著說著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了。雖然山甲個人多少有些自私,但他們的進化族人為了保護老幼婦孺所做出的自我犧牲,李維斯心中很是敬佩。“在夜城,你們所有人都是安全的。”李維斯向山甲保證。
遺忘者聯盟的成員們在窩棚區邊緣搭建了幾間大型木板房,把所有山甲族人安置下來。這時,杜克走到李維斯身邊,說道:“我數了下,不連葉子、葫蘆,山甲族人原本有三百五十一人,進化人員有一百九十一人。現在逃出來的共一百六十一人。其中一百六十人是沒有進化的。”
李維斯聽到杜克的話似乎很震驚,接著問道:“也就是說出了山甲,其他所有進化的人都陣亡了?”
“對!”杜克點了點頭,又說道:“陰影的數量真的只有剩下的那些共三十七隻了嗎?可這點陰影再厲害也不可能一下滅了山甲那麼多進化族人啊?”
是啊,李維斯陷入沉思。
過了十幾秒,杜克接著說道:“大維,我十分相信你的實力,但在陰影數量上你是否有可能算錯了?”
李維斯沒有正面回答,抬起頭,問道:“逃出一百六十一人?是不是意思原來一百六十名未進化的族人全部逃出來了?”
杜克想了想,說道:“還真是的。看來他們族人在保護弱者方面真的是真心真意。”
“不對!”李維斯搖了搖頭,“沒這麼簡單。你說我會不會算錯,如果按照個體耗散理論,數字不會有錯,只是……”。
李維斯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繼續說道:“我總覺得若錯,只可能從根本上錯了,從思路上錯了。我們之前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陰影的個體數量,可對他們的種群行為一無所知。現在這些陰影的行為讓我懷疑,他們是專門去屠殺甚至捕獲擁有進化基因的人類。那些沒有進化的平民他們根本不屑於理睬,這才能讓所有平民安然逃出。”
李維斯嘆了口氣:“我可能用錯理論了。不管怎樣,我們只能再等等。我需要更多線索和證據。先保護好所有人。”
“遵命,李盟長。”杜克倒是沒太多擔憂,只是他似乎對遺忘者聯盟這個組織非常入戲。
傷心的山甲族人們很快在棚戶區邊緣安頓下來,對居住、飲食環境並未抱怨。族人們的哭泣聲隨著夜越來越濃鬱的黑色漸漸消失了,平靜的一夜過去了。
清晨,李維斯感覺自己思緒很亂,便爬到夜城最高處,破敗古堡的頂上。李維斯穿著光譜迷彩,誰也看不見他,自然不會來找他麻煩。他望著遠方,整理著所有關於陰影的線索。
遠遠的,李維斯望見棚戶區外圍出現了十幾個人,正是王傑斌和他的狙擊隊員們整裝待發,這應該是去都市狙擊剩下的陰影吧。李維斯並未因被排在隊伍之外而有什麼想法,相反,他樂於置身之外。相比權力、財富、人心,李維斯更感興趣的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只是,雖然肉眼視野中沒有什麼問題,但李維斯的高光譜視覺中出現了一些異樣。
在王傑斌隊員的前方一公裡處,地平線上出現了許多橙紅色的影子。這些影子正高速奔跑著,沖向王傑斌和他的隊員們,沖向夜城。只一秒鐘,李維斯就數出了這些影子的數量。
二百七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