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人群的最外圍還再往十幾米處,李維斯坐在黑暗中。百年慶典之前的那段時間,李維斯都在努力的鍛煉身體和學習,像一部機器,又像一個固執且迷茫的孩子。
而今晚,號稱最隆重熱鬧的夜晚。李維斯也決定來到儀式廣場,期望在人群中找到還活著的感覺。
隨著小號高亢聲音響起,皇室眾長老首先出現在廣場的高臺上,接著是皇室中年輕一輩們,而菲武赫然立於正中。今晚的菲武穿得格外隆重,臉帶微笑望著臺下大多已經微醺的帝國大小官員們。
迎賓曲奏完,王老走上臺前,朗聲說道:“有請皇家學會會長羅伯特大學士致帝國建立百年慶典開幕詞。”
隨著臺下稀稀拉拉的掌聲,羅伯特顫顫巍巍的走出來,“這世界本是蠻荒,帝王菲斯特帶領人們戰勝野獸、戰勝黑暗、建立了帝國。帝國建立之初……”,羅伯特絮絮叨叨的說著,似乎在揹他那本帝國簡史。羅伯特的聲音不大,更不動聽,嗡嗡嗡地說得臺下群眾都快睡著了。
過了好久,羅伯特才說完致辭,又顫顫巍巍的走到高臺偏角,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眼皮耷拉著,拿著一塊小手帕一個勁地擦腦門。
王老看著羅伯特,心中嘀咕,“聽說最近羅伯特老得特別快,是大限將至嗎?哎,不說他,我們自己不都這樣嗎?”
王老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從菲斯特決定把這世界交給年輕人後,王老就感覺自己這雙手的力量每一刻都在迅速流失,但他心中卻充滿坦然和輕松。
“該休息了,”王老自言自語道。
噔噔噔……,音樂再次響起,菲斯特登上高臺,出現在眾人面前。“啊,菲王怎麼這樣了?”臺下很多人竊竊私語起來。
只見臺上菲斯特頭發少了很多,臉上的面板也鬆了下來,只是一雙眼睛清澈無比,神情也是無比輕松。
菲斯特站立,向眾人宣告:“帝國建立一百年了。這一百年裡,我每一天都在關注著每一個帝國公民,殫精竭慮地為帝國所有人的未來著想。然而,命運使然,沒有一個人是全知全能。但至少我們生存下來了,這不算什麼偉績,但也不是那麼簡單。現在,這個重任交給你們這一代了。”菲斯特說完這一切,顯得很輕松。
雖然他說的這些異常突兀的話讓臺下的大部分人都不太適應。接著,菲斯特接過姜子恆遞來的字條,上面是禁衛軍統計的帝國之王各個潛在接班人的選票,菲斯特看了眼名單,驚訝了一下,隨後又微微笑了笑:“神之旨意,帝國前程。承我之位者!”菲斯特頓了頓,看著臺下的人。而臺下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菲斯特後面站在高臺中央那個衣飾華麗的年輕人。
菲斯特停頓了許久,他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個總穿著一身黑衣的倔強年輕人,但搜尋了很久也沒看到。漸漸地,他有些忘了他腦中的名字,他甚至有些忘記他站在這做什麼。突然,他腦中浮現出一個名字,隨後立刻脫口而出。
“菲武!”菲斯特說出這個名字後,突然渾身震了一下。同樣震驚的還有他身後的五大長老。
菲斯特沒落了轉過身,走向五位長老,邊走邊自言自語道:“最後時刻,這命運還是沒逃過眾神的安排。議會終究一直在暗處監視著我,不知道帝國能否順利按照我鋪的道路走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讓每一個人都享受那天堂般的生活。”
“啪啪,”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雖然這些高腳桌邊的人沒有多少感到意外。
菲武走向臺前,向臺下招著手,臺下的人則不停歡呼著。
高腳桌外平民人群外圍,李維斯貓在黑暗的牆角看著這一切。臺上的人他大多都不認識,誰做帝國之王都無所謂,誰做帝王李維斯都還是李維斯,學會還是學會,軍部還是軍部。李維斯只是來湊湊熱鬧,也不指望自己能開心起來。
而李維斯不經意的注意到,外圍這些平民們似乎也沒多喜悅,有些人還在交頭接耳,有些人匆匆跑來又匆匆離開。
“起風了?”李維斯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