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臥室裡, 依稀有斑駁的陽光從窗簾縫隙裡露出,陸沉躺在床上,臉色雖然蒼白但是平穩的呼吸讓人心安。
顏若珊看著他, 眼中慢慢染上幾許不明和複雜, 蔥白的手指輕輕的描繪著他的面部輪廓,歪著頭, 嘴角微微勾起。
醒來的陸沉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心中愛戀的女孩坐在他的床邊注視著他, 只要有她在身旁, 身上的痛都可以忽略不計。
“陸沉”
“嗯?”
“陸沉”
“我在”
像是惡作劇似的, 顏若珊輕聲換了好幾遍陸沉的名字,每一次陸沉都會應,眉眼間盡是溫柔寵溺, 絲毫不見厭煩。
這樣的陸沉讓顏若珊眼中的不明更深了許多,“你為什麼要幫我?你不介意我利用你算計封銘麼?你推走我,自己身處險境,很可能連命都沒了”
聞言, 陸沉微微勾唇,想抬手卻發現動一下身體都疼的厲害,可還是緩緩的忍著疼意抬手摸了摸顏若珊的頭發, 很柔很順,像是最上好的綢緞,每次他都要小心翼翼。
“我愛你,自然會幫你完成你未完成的事情, 這樣你才會開心不是麼?”
“至於沒命,似乎我每次都是因為你,才撿回了一條命”
想到第一次見到顏若珊的場景,陸沉臉上溫柔更甚,那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女孩太過幹淨,不適合站在他身邊,可是慢慢了解中,見識到她的能力,性格和手段後,他不僅沒有覺得她可怕反而欣喜於這樣的她,想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陸沉的話讓顏若珊神色微楞,是這樣麼?
重新低頭笑著看向陸沉,眼裡百般情緒終究化無,只留下淡淡的笑意,她不知道愛是什麼,哪怕當初等待封銘,也不過因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而已,可是現在她只想在生命的最後靜靜的陪在陸沉身邊,在腦海裡一點一點描繪出他的面容,盡可能的記住他。
陸沉——
知道她不愛素食,所以每天的桌上都是廚子想出的各種葷菜樣式,知道她畏冷,會在暖手爐溫度正好時遞給她,每次出門都會帶回來合她心意的飾品,哪怕她只擺弄過一次,他也會細心的放到箱子裡。
會在出門時幫她打傘,給她披好鬥篷,會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為了讓她能夠自保教她用槍,每次回來都會先去盡身上的冷意再來找她,即使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卻依舊會笑著說相信她,堅定的站在她旁邊。
這樣的陸沉,她真的想一直記在心裡。
“若珊,你怎麼了?”陸沉心裡無端的發慌,見顏若珊流了淚,手慌腳亂的想為她擦拭,顧不得身上還未消去的疼痛。
顏若珊怔怔的看著他,然後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才驚覺,她居然也會哭,自從死後,她便不曾哭過。
彎腰傾身,水潤明亮的眸子裡全是陸沉的身影,顏若珊彎了彎唇,漾開笑意,像是夏日平靜的湖水裡因著掉落的花瓣起了漣漪,像是雲霧深處慢慢折射出的陽光,照進陸沉的心底。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陸沉,我呀,似乎、有點喜歡你了”
陸沉眼睛微微睜大,眼中是聽到那句喜歡時瘋狂冒出的喜悅,只是陸沉發現顏若珊的身體在逐漸變淡,他驚慌的想要抓住她,手卻撲了個空。
見狀,顏若珊嘆了口氣,然後繼續傾身在即將親到陸沉臉頰時,終究整個人都消失在屋裡。
“陸沉,我還有很多地方沒走過,你要幫我去看看啊”
不看完你可不能死啊。
那天少帥府不少人都見證了今生不願回想的一幕,在他們眼中一向強大的陸沉像是瘋了一樣到處找顏若珊,傷口的血跡再次流出他卻毫無所覺,後來跪在院子裡哭的如離群的孤雁一般哀慟心碎。
……
時諳和謝嘉明這段戲演完後,即使導演喊了卡,劇組好多人還是沒反應過來,甚至有的工作人員都哭的極其傷心,半天出不來戲。
“諳諳,你還好麼?”喬珩略帶小心翼翼的看向已經回到休息區的時諳,他怕時諳陷在剛才的情緒裡走不出來。
“我?我還好啊”時諳比謝嘉明早結束,情緒整理的也快,“不過謝前輩真厲害,最後那裡我看著都難受”本來兩個人都已經開始準備婚禮,結果這次真的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