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豔陽高照,流雲輕飄,山谷間樹林茂盛,花草叢生,空氣中彌漫著枝葉的清香,惹人陶醉。
也是那一日,塔峰之巔,柳岸花與尹風愁鬥法摘果,與以往任何一場鬥法如出一轍,鋒利的劍芒之下,藏捏的是兩人心底的柔情。
一個眼裡愛恨交織,一個心中護徒有加,各種淩厲的法術,在兩人手中施展出來,卻成了絢麗的虛招,像煙火一般壯麗。
兩人腳踩法器,圍著魔芋盤旋飛舞,打得不可開交,就在這時,鐘鼎何來了,他已經不止一次踏入後山禁地,窺看尹風愁的打鬥,他謀劃了很久,終於在那天午後,如願以償的射出了一支噬魂箭。
速疾無聲,黯然消魂。
尹風愁猝不及防,左臂中了一箭,因為沒有傷到要害,加之他修行高深,所以他沒有馬上死去。
只是他神情痛苦,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就好像有東西在啃噬他靈魂,阻止他施展任何法術。
尹風愁開始下墜,身體像紙片一樣在空中飄蕩。
柳岸花見狀,她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先摘果子,再禦劍飛行救人,按照約定,只要她率先摘到了果子,那尹風愁便會從了她。
這是她第一次,離聖果如此之近,她臉上笑開了花,她的笑容,比落在她身上的陽光還要燦爛。
可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在她面前一閃而過,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凝固,聖果就在她眼前,被一把飛劍劈成了兩半,落入深淵之中……。
“不!”
柳岸花失聲大叫,眼裡噙著淚水,向飛劍的主人追去。
晴空中,有兩道人影飛速墜落,像是兩只下墜的鳥兒,最後慢慢靠攏在了一起。
“你就這麼狠心嗎?”柳岸花瞪著尹風愁,臉上悲憤交加,“多少年了,你一次都沒讓我贏過,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嗎?!”
尹風愁臉色慘白,沒說話,剛才那一劍,讓他的身子更加虛弱。
兩人的耳邊,只有呼呼作響的風聲,那是一種撕裂的聲音......。
“既然活著不能和你共結連理,那我便與你一同死了罷,黃泉路上,我再與你共同走一段路。”
柳岸花雙眼通紅,她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尹風愁,然後使出自己所有修為,用法術將自己和尹風愁緊緊鎖在了一起,似乎在那一刻,誰都不能再把兩人分開。
尹風愁看著徒弟要和自己同歸於盡,一時之間百味陳雜,臉色蒼白得更加厲害了。
兩人還在不停的下墜,像是一團流火,轟轟烈烈,即將撞向漆黑的深淵……。
“你......要活......下去,”尹風愁一字一頓道,他每吐出一個字,身子都禁不住顫慄一下,彷彿痛苦到了極點。
“飛身化劍!”
尹風愁額頭青筋暴漲,汗水從慘白的臉頰流過,他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耗盡一身修為,強行破開了柳岸花的禁錮。
兩人化作一道白光,緩緩劃落深淵,就好像一把飛劍,在水面上悠悠滑落一般......。
......
“傻孩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佘長老輕輕摸了摸柳岸花的額頭,把她攙扶起來,“那隻狐貍如今何在,殺了它之後,我就帶你回宗,再讓人把這道深淵給填平了,免得你再想起這些傷心事。”
滿頭銀發的柳岸花偎依在佘長老懷中,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導師,這一切都因我而起,讓我自己了結了這事吧。”柳岸花掙脫懷抱,轉頭向山洞走去。
還沒等她走入山洞,洞中就先走出了一個人。
“幻面狐靈?”這一次,林歸用聖魂眼看清楚了,站在山洞前的人,穿著一件虎皮大衣,頭部卻變了模樣,是一個白色的狐貍頭,一雙墨綠色的眼睛散發著迷離的光芒。
“他們說,你不是風愁,你是來複仇的黑狐妖之子。”柳岸花的目光落在狐靈的臉上,羞憤中卻有些不捨,似乎還在迷戀那張尹風愁的面孔。
出乎意料的是,狐靈並沒有否認,它淡然道:“我這雙眼睛,能讓世人看到他們想看的面容,所以我們,才會被稱為幻面狐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