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都教？”聽到這個名字，林歸倒不覺得出奇。
“我和岸花在鬥法的時候，鐘鼎何趁機偷襲了我。”尹風愁一臉陰沉，眼裡卻隱隱有怒火在燃燒，“我知道他野心很大，可我沒想到他也這般黑心......。”
話說到此，遠處忽然有一道靈光飛射而來，在晴朗的空中，撕裂出一道極為耀眼的光弧，貫穿天日，剎那間，群山都失去了顏色，太陽也因此變得黯淡......。
一連串虛影當中，林歸看清楚了，那是一支威力十足的飛箭。
飛箭籠罩在一團紅色的靈光當中，箭身上滿帶著殺戮之氣，朝峰頂上打鬥的兩人飛射而來。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半空中炸裂出一道耀眼的紅光，像是夕陽一般染紅了半壁天空，緊接著，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緩緩向深淵墜落......。
當紅光消退的時候，後山禁地的場景消失了，林歸和尹風愁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當中，極目四野，望不到盡頭。
“之後還發生了什麼？”林歸沒能看到墜崖後的場景，臉色寫滿了疑惑。
“我死了，”尹風愁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死的？”林歸想不明白，一同墜崖，為何柳岸花活了下來，他卻死了。
“我想不起來了，大概是因為中了鐘鼎何的滅魂箭。”
林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人在將死的時候，靈魂處於肉體和外界之間，所以這一段記憶模糊或消失也很正常。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在崖底陪伴柳宗主的人又是誰。”林歸一想到這裡，背脊就忍不住發涼。
“它不是人，”尹風愁眼神空洞，有些魂不守舍。
“不可能，如果柳宗主身邊的人是妖怪，我會感受得到它的妖氣。”林歸的語氣很肯定，他在那裡夜宿了一晚，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妖氣波動。
“它也不是妖，”尹風愁的聲音很低沉，面容也有些憔悴，“它是靈，一隻狐靈，身上沒有妖氣。”
“狐靈？”林歸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回想起來，柳宗主身邊那人的氣息，和靈氣還真有幾分相似，“如果它真是吸收天地靈氣的狐靈，那它為什麼要冒充你，去欺騙柳宗主呢？”
“說來話長，”尹風愁沉吟了半晌，緩緩道：“當年我殺了黑狐妖，卻留下了黑狐妖一子。”
“狐妖還能生出狐靈？”林歸有些吃驚，這完全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種族，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妖，一個是吸收天地靈氣的精靈。
“其實黑狐妖，原是幻面靈狐中的一種，它在君宗修行了數百年，有些修為，卻不知為何開始鋌而走險，以殺人攝魄為生，它在步入妖道之前，曾有一子，當年我看他年幼，又是狐靈，便繞了他一命，沒想到今日，那幻面靈狐竟然恩將仇報，還幻化成我的模樣，留在岸花身邊，吸收她身上的靈氣，令她修為流失，容顏早衰......。”
聽完這翻話，林歸猶豫了好一會兒，隨後用一種懷疑的口吻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也可能是黑狐妖之子。你說你死了，可我看你一點兒都不像個遊魂，你甚至還有法力，能夠鑽進我的眼睛裡......。”
“你很有想法，可惜你懷疑錯了地方。”尹風愁的目光落在林歸身上，變得有些迷離，“我死之前乃大魂境的高手，差點就突破了神魂境，名列天尊，死後自然還會有些魂力，這也是你能夠感受到我的緣由。”
“既然你還有魂力，為何不親自把柳宗主身邊的冒牌貨給殺了？”林歸的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如果尹風愁真的那麼厲害，又怎麼會死在鐘鼎何手裡，他的死，一定另有蹊蹺。
“我已經是死去的遊魂，打不過狐靈，也無法接近岸花，狐靈一直在以打獵為藉口，暗中追尋我的遊魂，想要將我吞噬，讓我永世不得輪回。”
聽到這裡，林歸所有的疑慮都消失了，就算他相信這個遊魂就是尹風愁，相信尹風愁說的所有話，可他又能做什麼呢。
“只要我回去柳宗主那裡，就能辨識狐靈的真假，可是以我現在的實力，不知能否與狐靈一戰。”林歸覺得，只要他動用聖魂眼，就一定能讓狐靈現出原形。
尹風愁搖了搖頭，“你修為太低，不是狐靈的對手，岸花原本可以一戰，只是修為日漸消散，也已經不是狐靈的對手。”
林歸想了很久，最後只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我可以立即上去找人幫忙，但你要傳我禦劍飛行的法訣。”
尹風愁一邊搖頭，一邊輕笑，道：“我一個死人，哪裡來的法訣，我的一身功法，早已經隨肉體而去，沒什麼可以傳你的。”
“這麼說來，這道深淵一定要靠我的雙腳走出去咯。”林歸有些失望。
尹風愁看著林歸，欲言又止，最後嘆了一口氣道：“辦法倒是還有一個，只是需要你冒一次險......。”
林歸皺了皺眉頭，臉上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要冒什麼險，直接說吧。”
尹風愁笑出聲來，“好一個年輕氣盛的少年，既然你不怕，那我就直說了，幻面狐靈把我的屍首扔進了一個山洞裡，宗玉令就在我屍首的腰帶上，裡面刻有我宗的密法，其中一招，與禦劍飛行無差，可以化身為劍，禦風千裡。只是，幻面狐靈恨我，那個山洞，見不得是個好地方......。”
“沒事，我的眼睛亮著呢，有什麼危險，我肯定能逃出來。”林歸覺得自己有聖魂眼相助，從山洞裡拿一塊玉佩出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帶你去，”尹風愁正想離開聖魂眼，卻被一片陰雲擋住了。
“在離開之前，我還想確認一件事。”林歸袖手一揮，整個空間都變得昏暗起來。
“差點兒忘了，在這裡，是你的地盤。”尹風愁微微一笑，沒有表現出不悅，“你想知道什麼？”
林歸的魂識走近尹風愁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剛才你看到的，只是你餘下的記憶，而不是窺探過往，這顆眼睛真正的用途，只有它的主人才能發揮出來，所以，我想知道，你墜崖之後是怎麼死的......。”
林歸這樣做，除了好奇之外，他還想驗證自己的想法，一同墜下深淵，為何只有柳岸花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