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人又遇到了幾株花藤,無一例外,都是從洞頂倒掛下來,枯黃的藤蔓上,零零星星的點綴著幾朵黑花。
林歸走在最後面,幾乎成了前面兩人的擋風牆,所有陰風亂流都必先經過他,寒風刺骨暫且不提,最讓林歸無法忍受的,當屬那些掠過他後脖頸的疾風。
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人一直跟在他身後,不停地給他脖子撓癢癢,只要他一想起洞中遍佈遊魂的恐怖場景,他就不由得頭皮發麻。
望著火光盡頭的無盡黑暗,林歸忽然回想起很多事情,自從他來到君峰之後,聽聞最多的就是黑色之物,從傳說中黑狐妖,到他親眼所見的神秘黑蟲,再到現在的黑花,這不得不讓林歸猜忌,這一座山峰在沒有宗門之前,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線打斷了林歸的思路。
“前面有光,想必就是出口了。”秦鐵生微微舒了一口氣,有種重見天日後的暢快。
“不單止有光,洞頂的花藤也越來越密集了。”黃菊之將火把高高舉起,昏黃的火光勉強照亮洞頂。
林歸依稀可以見到,那些錯綜複雜的藤蔓就像是一條條長蛇,盤旋纏繞在洞頂,並且蜿蜒向前,一直伸到陽光照進來的地方。
“這裡就是出口?”秦鐵生站在洞口,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的眸子裡綻放出一陣奇異的光彩,就好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枯藤索道,”黃菊之也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道從哪裡翻出這麼一個詞。
“哎喲......,”秦鐵生忽然怪叫了一聲,對黃菊之嗔怪道:“你拿好一點火把,別燒著我眉毛了。”
黃菊之目不轉睛的看著洞外,只是愣愣的歪了歪火把,如果他看見秦鐵生的大餅臉上少了半根眉毛,他一定會笑出聲來。
這讓林歸更加好奇,連忙加快了腳步,他在想,出口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光景,才能讓黃菊之對一臉滑稽的秦鐵生不屑一顧。
林歸從兩人中間擠了出去,洞外的陽光過於刺眼,他的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腳下就已經踩了一個空。
一片白光之中,他發覺自己的腳正在下滑,就在這時,一隻手拉了他一把,他才沒有繼續下墜,而是整個人坐在了地面上,雙腳懸蕩在空氣中。
林歸眯著眼睛,這才看清了洞外的情況,出口是一面懸崖峭壁,而他手中的火把,由於剛才的失誤,正在徐徐下墜,落入漆黑的萬丈深淵當中。
那微弱的火光忽暗忽明,在黑淵中顯得有些落寞,眨眼間的功夫,火把便完全消失在了黑暗當中,連半點兒回響都沒有。
林歸抬頭,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他的眸子裡,也綻放出一道奇異的光彩。
微微西斜的陽光之下,洞外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月牙形深坑,在深坑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山峰,山峰像是一個顆巨大的劍齒,筆直到完全不像是自然所為,尖銳的峰頂幾乎和洞口齊高,只是距離洞口有數百丈遠,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不但如此,洞頂的花藤竟然伸出了洞外,一直延伸到劍齒峰的頂端,與劍齒峰連成一體,藤蔓長達數百丈,這不禁讓人懷疑,如此遙遠的距離,這株藤蔓到底是如何生長過去的。
事實上,這樣的藤蔓根本不止一條,而是有成百上千條,後山禁地有多少個石洞,這裡就有多少條粗大的藤蔓,每一條對應著一個山洞,有的在林歸下面,有的在林歸上面,但它們都無一例外,延伸到數百丈之遙的劍齒峰頂端,與劍齒峰牢牢的鎖為了一體,看似脆弱,實則密不可分。
“黑花,”林歸站起身來,眼睛一直盯著藤蔓上的黑點,即便身處陽光之下,那些黑花的顏色也不見有絲毫改變,“無數的黑花。”
林歸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劍齒峰的峰頂上,那裡生長著一株黑色的植物,看起來像一朵蓮花,花蕾的中央,垂掛著一個叫不出名字的黑色果子。
果子閃耀著黑色的光芒,即便在那麼遙遠的距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林歸推測,那株黑色的植物,便是所有藤蔓的終點,那顆閃耀著黑色光芒的果子,便是所有黑花所凝結出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