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魂海出來的時候,外界早已日薄西山,殘陽如血了。
山神扶起暈倒在旁的桃芷君,給她加強了封印,不一會兒的功夫,桃芷君便醒了。
她額前的紅印多了兩點,咋一看,她的額頭正中間,好似生了一朵桃花。
兩人一天沒吃東西,早已餓得饑腸轆轆,山神見狀,禦劍飛行出去了,也沒有說要去哪裡。
半山腰的夜晚涼得厲害,林歸在廟前生起了一堆柴火,與桃芷君圍坐在篝火旁,一邊烤火,一邊交談。
“君兒,我們明天就出發,帶你去最近的宗門拜師。”
林歸滿懷關切道,他面前的桃芷君臉色蒼白,就像是大病初癒一般,沒有了往日面若桃紅的血氣。
這也是山神的意思,桃芷君身上的怨念之咒,越快消除越好。
桃芷君聽後,雙手抱膝,沉悶的點了點頭。
林歸看得出來,桃芷君是在擔心路途遙遠,前途兇險未蔔,他寬慰道:“你不必擔心,我已經開了魂海......。”
林歸頓了頓,事實上,他不只是開了魂海,而且已經到達了開魂境後期,也就是說,如今他的魂海裡,多了一顆璀璨的靈球,可以使用低階的靈力了。
這連山神也解釋不了,前腳才剛開的魂海,後腳就有一顆靈球從魂海升起,林歸從開魂境初期,直接跳到了開魂境後期。
山神問他是否吃過什麼靈丹仙藥,林歸否認,山神問他是否撿過什麼靈力充沛的寶物,林歸否認。
如此一來,此事就更加玄乎了,因為如果要想一步到達後期,那就必須要從靈丹仙藥,或寶物靈器中汲取靈氣,然後方可充實魂海,使其海上生明月,産生靈球。
最後林歸又仔細想了想,問山神道:“你腰間的石劍算不算靈力充沛的寶物,我曾經拿過它,還在抱著它的時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山神想都沒想,當場搖頭否決,道:“玄冰劍雖然是靈力充沛的寶劍,但是它只與我靈氣相通,不會為外人洩漏。”
林歸還想反駁點什麼,但是見到山神如此堅定的神色後,他又放棄了,但他始終相信,他一步升到開魂境後期,肯定和玄冰劍有關。
回過神來,林歸看了看面前纖弱的桃芷君,眉宇間立即升起一股自信的力量,繼續道:“我不但開了魂海,還到達了開魂境後期,可以催動靈力使用一些低階的法術,路上遇到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用怕了。”
林歸說得沒錯,這一路上,他們遇到妖魔鬼怪的機率很小,毋需懼怕,他們遇到的還是人比較多,但有些時候,邪惡的人心,要比妖魔還可怕。
“恭喜林歸哥哥,”桃芷君微微抬頭,莞爾一笑道。
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替林歸高興,只是她憂鬱的眼神出賣了她,對於她自己身上的怨念之咒,她現在完全開心不起來。
“到時候你拜進了宗門,不但能內化怨念,還能修煉法術,說不定日後會成為一名女天師喲。”
林歸知道桃芷君最喜歡天師的故事,便投其所好。
桃芷君驚訝地睜大雙眼,拿手指了指自己,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道:“夫子連學堂門都不讓我進,我真的能成為一名天師嗎?”
林歸堅信的點了點頭,道:“只要你用功修煉,就一定能透過天師處的考核,成為一名優秀的天師。”
桃芷君被林歸這麼一說,臉上的愁雲立即消散,她陷入了自己美好的幻想當中,臉上洋溢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彷彿她此時此刻,就已經越過南境的千山萬水,來到了天機處神聖的大門前。
山神回來的時候,夜幕早已降臨,空中明月高照,鬥轉星移,雲淡風輕,他的手裡,拿著兩只血淋淋的山雞。
這一次,林歸沒有烤雞,他用桃源村清涼甘爽的泉水,煮了一鍋雞湯。
黑燈瞎火地忙了一個時辰後,一鍋鮮甜可口的雞湯出鍋了。
雞湯濃鬱的香氣,隨著蒸騰的水汽緩緩飄散,飄入了靜謐的樹林,飄上了暗淡的天空,融入了夜色當中。
借用神臺上的祭祀餐具,林歸舀了三碗湯,這一次,碗裡不止有香氣噴薄的雞湯,還有半碗雞肉。
山神雖然不喝,但林歸還是給他舀了一碗,林歸說,這將是山神最後的超值晚餐,代表著林歸滿滿的愛意,山神依舊不喝。
湯足肉飽之後,三人于山神廟中睡去,林歸在睡之前,忽然想起母親那碗餿掉的雞湯,然後淚流不止,最後在悲傷中睡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眼神裡忽然有了從未有過的堅毅,好像一夜之間,他就長大了不少,是那種脫胎換骨,無法回頭的成長。
......
次日清晨,林歸被山神一腳踹醒,起初林歸一臉茫然,後來山神解釋說,他看見林歸的手放錯了地方,林歸看著擠在自己身旁熟睡的桃芷君,恍然大悟,不禁羞紅了臉。
林歸起身後,下山到溪邊洗了澡,清晨溪水冰涼刺骨,林歸卻洗得不亦樂乎,洗完後,他穿回那件淡藍色的布衣,要是還有時間的話,他大概會像以往那樣,把衣服也洗了,晾在樹林底下,靜靜等待它幹,然後再悠閑的穿好衣服,高高興興的跑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