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莉走後的幾天,基德仍舊一個人呆在木屋裡思考人生,他不時的會去山上打些野鹿來作為食物充饑。
終於在這天,他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離開這裡。基德已經完全康複,和他沒受傷之前一樣活動自如了。
基德用石頭壓滅了篝火,背上長弓箭袋,帶上那把騎兵刀,將破爛的戰旗當做鬥篷披在身上,踏上了回木風城的旅途。
他歸心似箭,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同伴們的中間,告訴他們一聲:“我還活著,戰旗沒有落到敵人手裡,請不要為我擔心。”
只是,可惜的是,在夜晚,基德到達木風城的附近時,卻發現月光下,飄揚在城樓塔尖的是聖巴利安王國的“神鷹王旗”。
旗幟上,那隻頭戴王冠的獵鷹彷彿啄食著基德的心髒——木風城,淪陷了。
“不可能,明明那麼努力的戰鬥,每個人都拿出了性命作為賭注,為什麼還是失守了……”他感覺自己內心中有種失落的情緒在不停打轉,克德蘭戰敗了,失敗得那麼徹底。
不遠處,傳來了隊伍走動的聲音,大約有幾十人的樣子。
基德立即回神,看到木風城內延伸至此的鋪石大道上,出現了一隊人馬的影子,他悄悄躲到了路旁的一棵大樹後面,暗中觀察來者。
這隊人馬似乎來頭不小,他們全部都是聖巴利安王國最精銳的部隊——聖堂衛士跟護國騎兵。
這些聖堂衛士手持戰戟,頭戴裝飾有羽毛的船型鐵盔,披著暗紫色的短披風;護國騎兵則腰佩連枷,身穿紫紅色的紋章罩袍,騎著一匹高大的軍馬。
他們全部都是聖巴利安最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光憑氣勢就足以令敵人畏懼。
而他們的領頭者有兩個人。
一個人長著一副兇惡的面孔,下巴滿是火紅色的鬍子,一道交叉形狀的疤痕印刻在的他的右臉上,除此外,他還有著一身橫練的肌肉,即使像現在已經入冬,他也仍將兩條水桶粗的胳膊暴露在嚴寒之中,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寒冷。
而另一個人,氣勢上也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能描述的是,那個人的右眼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露出的左眼也散發出陣陣寒氣,他絕不是一般人。
“首相閣下,這次這麼輕易地突破‘神木防線’,多虧了你的功勞啊。”那名有著兇惡面孔的人說道,“收買克德蘭人當內奸,散佈我們預備進攻‘神木防線’的謠言,讓他們調走內地的兵團,我們借機從異端領地直入敵人心髒,妙啊,妙啊!”
“這沒什麼,巴巴羅薩將軍。”被稱為“首相”的人以一種既不驕傲也不謙虛的口吻說道,“在利益面前,最頑固的‘黑森林異端’也會做出讓步。”
巴巴羅薩將軍點頭表示贊同,但他的雙眼中又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目光,“不愧是國王之手。不過,我還是很討厭那幫雜種異教徒,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那些信仰跟我們相同的克德蘭女人,哈哈哈……”
他發出了難聽的,如生鏽的鐵棍摩擦地面般的笑聲,把樹上停留的幾只貓頭鷹都給嚇跑了。
這個時候,基德才發現隊伍的後方還跟著七八個被拴住雙手,彼此用繩索連成一列的俘虜。
這些俘虜當中,絕大部分都是城中的貴族,有男有女,最老的五十歲上下,最小的才不過十四五歲。
他們滿臉都是恐懼的神色,有的人牙齒不住打顫,有的人雙腿不住發抖,悲觀、絕望的氣息在他們當中彌漫。
“就在這裡停下好了。”巴巴羅薩將軍揮手示意,然後聖堂衛士們便拖拽著俘虜扔到了道路前。
隊伍中間又走出了一位頭上蒙著皮袋的劊子手,他拿著一把血跡斑駁的利斧,如一位死神走向俘虜們,他的身後還跟隨著一位蒼老的,捧著《創世聖典》的紅衣主教。
巴巴羅薩的眼睛不停地在一位貴婦的臉上打轉,他冷笑一聲道:“你們這幫克德蘭的頑固分子,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你們現在向我,向創世神加爾祈求寬恕,我或許會網開一面。”
這些貴族雖然害怕,卻也沒有喪失身為貴族的尊嚴,他們一個個都沉默著,沒有回答。
“哼,不識抬舉。可惜了,這個女人。”巴巴羅薩玩味似地用馬鞭輕輕拂過那名貴婦的臉龐,“我忽然有點捨不得殺了她呢。”
“你這個畜生,該祈求寬恕的是你,遲早有一天,創世神加爾一定會懲罰你的!”俘虜中一個滿臉傷痕的年輕貴族大吼道,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