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曾經答應過要一起面對一切,女孩的溫柔也確實讓鍋蓋頭忘記了往昔邋遢的酒館生活,他還記得她為他做飯時汗如雨下的樣子;他還記得自己講笑話時,女孩露出的燦爛笑容;他還記得彼此間第一次相遇,在那棵十字路口的巨大楓樹下,女孩與紅葉一同起舞,她美得就像天邊的朝霞,自己只是發愣地看著,在他眼裡,那是一個天使,她是木風城唯一美麗的女孩。
那些往昔的畫面如絢麗的畫卷一般徐徐展開……
他是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人,可是那場戰爭把一切都改變了,自己的懦弱讓他拋棄了自己的未婚妻。
女孩說過,無論他是怎樣一個人啊,他都是她心目中那個沒心肝的蠢鍋蓋,就算做了再多對不起她的荒唐事,都可以被原諒,這就是愛情。
可是鍋蓋頭卻一直不能原諒自己,都是他的軟弱,他無法原諒自己拋棄女孩一個人逃走,那一年為了贖罪,他毅然決然加入了克德蘭軍隊,從此又變成了一個玩世不恭的人。
男孩子傷心的時候總是喜歡表現得像個沒心沒肺的瘋子,那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內心的脆弱。
如果再來一次,自己還會逃嗎?
可惜,沒有再來的機會了吧。
所以,後悔永遠只能是後悔,一旦決定了就沒有回頭路,今天的決定也是如此。
“我說過,我鍋蓋頭絕對不會逃了。基德,你欠我一瓶酒啊…永別了,我的好夥伴們,這輩子認識你們,值了。請你們別為我傷心,我只是娶媳婦去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敵人的中間,舉起了手中的短劍,傻傻笑道,“來吧,聖巴利安人,我們決一死戰!”
木風城裡,那棵十字路口的巨大紅楓樹轟然倒下了,古老的軀幹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見證著一個時代的逝去。
“今年的最後一片楓葉,也凋謝了。”
一頂染血的鍋盔落到了地上,不經意的,被人遺忘。
基德騎馬穿越於戰陣之間,路上不時有個別阻攔的敵軍。
他們不像聖堂衛隊那般厲害,都只是雜魚,他們無一例外的,都被基德一劍刺死,直到一名擲矛手的出現,他的神色卻突然改變了。
那名擲矛手的腰間有一把基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武器——那是一把淌著鮮血的銘文戰刀。
“為什麼,為什麼那把刀會在敵人手裡!”基德的腦海裡頓時一片空白,胸口隱隱作痛,“為什麼……”
霎時間,一杆投矛飛了過來,筆直的插入了獵馬的脖子。
馬匹立即向前跪倒,哀鳴一聲,將基德從馬背上用力甩了下來。機簧弩兵團的戰旗因此而飛出了好幾米遠。
“為什麼,騎兵刀……”基德掙紮著爬了起來,感覺全身都像快散架了一般。
他全身都已沾滿了泥土,長劍也丟失了,他只好取下背後的戰弓,朝著迎面而來的擲矛手,來開弓弦。
但怎麼說都已經來不及射箭了,擲矛手拔出了那把戰刀,朝著他猛地砍了過來。
“你不配使用那把刀,混蛋。”基德冷冷地說道,咬牙切齒,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憎恨過,“我要把所有聖巴利安人,一個不剩的,全部殺的一幹二淨。”
說時遲,那時快,也許是基德強烈的憎恨情緒在驅使,或是由於某種尚未開發的潛能在作用,他竟猶如狡兔般躲閃了敵人這一致命的一擊。
“我不會再害怕了,我不會再有任何退縮的想法,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為我犧牲了……”他的聲音幾乎是在哽咽。
基德迎著敵人的面孔,順勢將長弓一轉,忽地套住了敵人的脖子,靴子一滑,揚起塵土,他飛快繞至敵人的身後,弓弦往下一勒。
“告訴我,你的刀,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