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愈演愈烈,聖巴利安軍隊似乎意識到了克德蘭弓弩手部隊的厲害,很快便改變了戰略。
他們兩翼持盾的軍團劍士聚攏到了最前方,組成了盾牆,而方陣步兵則緊隨其後,插空排列,將長槍從兩盾的縫隙中伸出。
其餘的輕裝步兵則推動著高大的攻城塔,藉助其掩護前進——遠遠看去,這就像是中世紀的“坦克”,刀槍不入,無懈可擊。
“這下該怎麼辦,我們打不穿他們!小李長官!”
基德此時又開始緊張了起來,他的幾枝箭不是射中了盾牌就是被攻城塔擋住了,命中敵人要害的箭寥寥無幾。
“該死,叫李昂納多長官……”李昂納多面對這樣的陣勢,一時間也是一籌莫展。
由於敵軍已經逼近,城牆上的射手難以支援,擔心誤傷自己人,全部只能幹看著,沒能幫上一點忙。
聖巴利安軍隊已經逼到了尖樁面前,他們紛紛解散方陣,先是讓擲矛手一輪投擲,然後讓軍團劍士直接跨過尖樁殺了進去。
基德看到了狗熊率領的巨木營軍士從兩翼趕來阻擊敵人的推進,他們高舉明晃晃的長柄尖刀,兩軍就這樣混雜在了一起。
“這樣下去不行…真是的,有趣起來了呢。”李昂納多仍強作鎮定,“現在我得讓機簧弩兵團跟騎兵團乘著這白刃戰的機會從戰場中脫離,藉助夜色繞到敵後襲擊。”
李昂納多將騎兵的戰旗綁在了長槍上,並下令將機簧弩兵團的最高指揮權交給基德。
他叮囑基德:“現在,你就是機簧弩的掌旗官,無論發生什麼,除非戰死,否則都不能讓戰旗丟失。因為看到戰旗,四散的狙擊手們都會紛紛想辦法向掌旗官靠攏,明白了麼?”
基德點了點頭,頓時有了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發誓道:“為了克德蘭,定當不辱使命!”
“很好,那麼你往左,我往右,在敵後彙合。”說罷,李昂納多便一踢馬腹,馳騁而去。
騎兵們看到戰旗飄揚,紛紛跟著出列,一長串人馬過去了,基德卻沒看到騎兵刀的身影,想必是在哪裡殺上了癮,一時脫不了身吧。
“基德兄弟,你居然成掌旗官了,我靠,好羨慕,哪天我也要當來玩玩。”眾多機簧弩手中傳來了鍋蓋頭熟悉的聲音,“不過,在我當上掌旗官之前,我還是好好聽你的命令吧,我不是不守規矩的人。”
“就你還守規矩呢……天天都逃避訓練偷懶的。”基德挖苦似地說道。
鍋蓋頭聽了很不服氣,賭咒發誓:“我這次說不逃就不逃,我還要好好保護你,新人掌旗官!如果逃了,我就是王八蛋,怎樣?”
“我拭目以待。”
基德舉著這面旗幟,也不知心裡是怎樣一種感覺,是一份榮耀,還是一份重任,或者兩者兼之?
戰旗徐徐飄揚,越來越多的機簧弩手聚攏到了他的身後。
“是時候了,一定要完成使命,克德蘭人生死無懼!”
基德右手拔出了戰劍,左手高舉戰旗,坐在獵馬背上,就像是某位將軍或指揮官,凝視著遠方的大地。
他經過血流成河的戰場,看到眼前種種的一切: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倒下,有的人滿臉鮮血,在草地上掙紮著爬行;有的人失去了胳膊或大腿,苦苦呻吟,唸叨著親人或愛人的名字……
無論是克德蘭人,還是聖巴利安人,其實都是受害者,沒有任何一方會喜歡戰爭,士兵們只是被迫服從或反抗,才捲入了紛爭,成為了戰爭的組成部分。
陰霾如幽靈般蔓延,煙塵在黑暗中升騰而起。
——那一瞬間,在刀槍劍戟之中,在活人死屍之中,基德彷彿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影子,遊走於兩軍之間。
再一眨眼之時,那個身影已然消失不見,稍縱即逝。
“是…幻覺嗎?”基德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