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的耳畔彷彿響起了遠古彼方渺遠的教堂鐘鳴,黑暗中,像是僧侶禱告時的低語若有若無地傳了過來:
吾將賜予汝雙眼,
洞悉鏡面的一切。
吾將賜予汝生命,
在黑暗遠方前行。
汝必將肩負使命,
一路披荊斬棘,
直到斷劍重鑄,
將列王遊戲終止,
將罪惡斬盡殺絕。
歡迎來到,
中古大陸,
你與你的故事將由此開始。
黑暗中初現了一道刺眼的亮光,撕開了漆黑的幕布,與那個世界相連。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洶湧的潮水,鋪天蓋地,淹沒了旅客的周身。
他睜大了眼睛,一切事物都在一瞬間湧現。一片廣闊的綠色海洋紮進了他的視野,森然高大的參天古木拔地而起,它們的綠葉層層疊疊,遍佈枝頭,就像是撐起的巨大綠傘,一把挨著一把,構成了這片林海。
就在其中幾把“綠傘”的下面,幾縷白色的炊煙扶搖直上。在這個靜謐的森林裡,隱藏了一座小小的村莊。
就像是中世紀的鄉村畫卷,泛黃的羊皮紙上點綴出了鮮活的色彩,古老的一切在他眼前驀然呈現:
牧羊少年在田野歌唱,村裡的少女剛從村中心打水而歸,幾只黃狗從泥道上跑過,簇擁著吹奏風笛的老者。還有一些頑皮的孩子在河邊用石子打著水漂,大聲吶喊……
傾聽村民的談話,人們可以知道這座村莊叫做“苔石村”,位於中古大陸中西部的克德蘭王國境內,這個國家的疆域包括整個森林。
而苔石村的主人是王國裡一位年邁的領主,他為人正直,只要百姓來求助,即便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一定會耐心主持公道,因此村裡的人們都稱他為“公正的爵爺”凡納。
——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村民們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談話,目光都彙聚在村莊的大門外。
因為在那兒,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人,他似乎身負戰傷,走起路來有些輕飄飄的,好幾次都險些摔倒。
暗紅色的血液從他的額頭滑落,浸染了男人潔白如雪的頭發,也在他同樣素淨的長袍上留下了斑駁的血漬。他的手臂上,肩膀上都留有清晰可見的傷痕。不難推測出,這位不速之客在到來此地前,必然經歷過一場惡戰。
陌生人用一把奇怪的,沒有劍尖的斷劍支撐著身體——這柄斷劍散發著陣陣寒光,劍刃明淨得似乎能清晰照見人臉。這把劍必然是把稀世寶具,可它的斷裂實在令人大為嘆息。
他邊拄著斷劍,邊走向圍觀的村民。他抬起頭,露出了一雙清澈如水的橙色眼睛,這立即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他們以驚異的目光看著陌生人的眼睛。
“啊,這位先生,您看起來需要幫助。”善良的老村長見到此等情況,不由得幫忙扶了受傷的陌生人一把,發出一聲感慨,“您看起來才二十多歲,唔…居然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請問…你們能收留我一個晚上嗎?”不速之客臉上毫無血色,喘著粗氣問道。
“當然可以…快來人,幫我扶這位先生進我的屋子裡去!”
“謝謝…還有,如果等會有人來打探我的訊息…請不要洩露我在這裡。”
“當然。”
村長開啟一間長屋的木門,吩咐幾個健壯的青年人將受傷的陌生人扶到了靠窗的木床上,然後為他簡單處理了傷口,並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想當年,在老村長眼角還沒有魚尾紋,身骨還像年輕小夥一樣壯實的時候,他曾是一位遊走於克德蘭境內的流浪醫者,幸虧這本事還沒被忘掉。
村長又問陌生人:“如果方便,我希望能瞭解先生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
“我是德·白澤爾爵士,從鄰國聖巴利安境內逃至貴村。”
村長多年混跡城鄉的經驗不禁令他思考,原來這位陌生人是一位騎士,也許這類舞槍弄劍的人會給村子帶來麻煩,假若這名騎士是觸犯了國家法律而被追捕,那自己包庇他的話,後果將是十分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