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道“我也要在心中建立星圖,每一步都是七星步,並且都要踏在自己心中的星軌上。而且我還要比她們快,要一個人快過六個人,在我踏碎他們的心中星軌時,讓她們來不及修複,這樣我就可以一步一步踏碎南鬥星陣中的虛無世界,建立新的時間和空間秩序,直到我完全踏碎星陣,我就走出來了!”
臨書回答道“對,就是這樣。”
莫白搖搖頭,苦笑道“確實是有法可解,無法實行,我以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快過六個人,而且在她們佔得先手的時候,恐怕只有超越混沌的盤古大帝能做到吧!”
臨書也仰頭嘆息道“估計伏羲、燧皇在世也是沒有辦法。”
莫白淡淡道“天命如此,我輩又能如何。哦,對了,讓你查訪的另一件事情怎麼樣了?”臨書搖搖頭,表示沒有結果。
這一次莫白又是白跑了一趟。
三百年過去了,蕭澤離世已經二百九十九年了。在雲澤山的大殿裡,莫白、西陵雪、姬雲都呆坐在那裡。蕭澤沒有過完百歲生日就消失了,所以以後每隔百年就是蕭澤的百年大祭。可是他們三個從來就沒有一起祭祀過蕭澤,每次都是在蕭澤百年祭的前一年他們三個會聚在一起,說一說近些年的現狀,說一些瑣事,最後強顏歡笑的離開。然後在下一年自己躲在家裡祭祀蕭澤,他們不想在對方面前流露自己的悲傷,因為他們都怕自己的傷心會讓別人更傷心,其實他們都不說,但是他們心裡都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可是他們每次相聚都會在不經意間提及蕭澤的事情,然後就各自傷心一會,再繞開這個話題,說一些別的事情。時間最苦的事情就是,虛假的表情下,埋藏著最深沉的感情。
如果蕭澤不是猝然消失,而是在他們三個人眼前死去,他們陪著蕭澤走過生命的最後一程,他們也不會如此傷心難過。可是蕭澤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只得到靈威仰一句是他殺了,他也不知道埋在哪裡。這些年他們動用全天下所有的密衛,明察暗訪都沒有結果,甚至翻遍五洲大陸的每一寸土地,連蕭澤的葬身之處都沒有找到。
既然找不到死人,那就找活人,可是找遍所有地方,也沒有發現木句曦的絲毫蹤跡。木句曦不是一般人,把她扔在深山裡都能嗅到她身上的特殊體香,把她扔在人堆裡一眼就能發現她的絕世容顏,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人,找了三百年都沒找到。無可奈何是最讓人鬱悶的,鬱悶到要發瘋的感覺。
他們三個人喝了三大壇酒,西陵雪和姬雲都已經喝醉了,尤其是姬雲,她乘著酒性高唱道“時光暗度悽涼感,宣紙染墨,鴻雁難傳,我有相思念。銀樓照雪芳華殿,冷月如鈎夜難眠,瀟湘淚盡,君不見。欲把菱歌唱晚,山海尋遍,終不似,不似孤松樹下,紀澤殿前,初見君一面。”
莫白也有些酒氣附和道“雲澤日暮蒼山遠,淩霄雲路通宵漢。若有通天路,問蒼天,誰敢瞞?”西陵雪心中最是苦澀,她順口接了一句“手提三尺劍,決斷。斷了難,卻難!”
“斷了難,卻難!是啊!揮劍斷難,才是最難的!”姬雲嘴裡喃喃自語道,說著說著,啪一下摔在了地上。酒喝的多了,身體就麻木了,可是心卻更苦了。姬雲居然就勢躺在大殿裡睡著了。
西陵雪酒也喝的不少,她本想去扶姬雲,沒想到她一起身左腳居然把右腳給絆住了,一跤栽倒地上,右腳上的靴子也飛了出去。她就勢坐在地上,氣憤的把左腳上的鳳凰靴也脫下來,扔了出去,“要你有什麼用,帝王的象徵,屁用不頂,你能讓蕭澤回來嗎?”
西陵雪的靴子直接甩了莫白的腳下,她本來是在問靴子,但是卻好像是在問莫白,像是在質問莫白,“你能讓蕭澤回來嗎?你不能找他回來,當年為什麼不攔著他,不讓他走?”西陵雪嘟囔著說著,然後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不一會她也就披頭散發的趴在地上睡過去了。
西陵雪沒有責問莫白的意思,可莫白有。他一直都在責問自己,他是雲澤門的當家人,他當初如果早發現那封戰書,不就可以阻止蕭澤了嗎?當年西陵雪遠在西陵,姬雲身陷魔族大戰,就他是唯一能控制局面的人。
“難道她們一直都在怪我?”莫白悵然若失。
其實他們都是很在意對方的人,莫白和西陵雪也曾因為靈威仰和蕭澤決鬥是為了姬雲而怪罪於她,西陵雪也因為莫白沒看好蕭澤有所不滿,但是他們其實最恨的還是自己,姬雲恨自己沒和靈威仰說清楚三人的關系,西陵雪恨自己沒有護好蕭澤,畢竟出事地點在她西陵地界,莫白內疚他沒有看管好蕭澤,才釀成大禍。他們都是很有氣量,有容人度量,可是卻都在苛求自己,能容下別人的錯誤,卻容不下自己的錯失。
莫白起身,親自把兩個人抱到偏殿裡休息。他把兩人都放在了紀澤殿北宮裡,出來時剛好碰到漁喬,她又在提蕭澤收拾房間。
“漁喬姨,您又在替澤兒收拾房間呢?”莫白問道。
漁喬答道“掌門啊!您怎麼在這裡?”
莫白回答道“雪兒和雲兒都喝醉了,我把她們放在這邊休息,麻煩您晚上多照看著點。”
漁喬道“掌門真是太客氣了,小少爺走後我整天閑在雲澤山,掌門沒趕我下山就是大恩大德了,這點小事怎麼用勞煩呢!”
莫白笑了笑“您費心了,哦,還有,明天把紀澤南宮鎖了,不然她們明天醒來看到澤兒住過的地方,難免會傷感的!”
漁喬道“您放心,她們都很關心小少爺,我知道了!”
莫白道“那就好,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說著快步去了。
漁喬搖搖頭,嘆息道“唉,都是些苦命的孩子,上蒼怎麼就這樣無情呢?”說著就有些哽咽了。
莫白回到自己居住的主殿,一夜輾轉未眠,他也喝了不少酒,頭很疼。醉酒後他的思緒一直都在亂飄,一會想謫羽臨終前給他說的話,一會想南鬥星陣怎麼辦,一會又想魔族入侵天下蒼生的未來該怎樣,一會又想到了蕭澤,他要是活著以他的無雙智計總能給他分擔一些壓力。總之,莫白的思緒沒有個頭,很亂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