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張逍遙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幸好自己看著眼前的白饅頭竟然還知道餓,張逍遙伸出髒兮兮滿是幹涸血汙的雙手捧著饅頭,傻笑著看向小男孩。然後大口大口的吃著,一個手工饅頭竟然吃的如此津津有味。
小男孩睜大清澈的雙眼疑惑不解。
“俺天天吃的饅頭有這麼好吃?俺怎麼沒有發現呢!是不是今天阿媽做的饅頭不一樣?”
“麼兒,麼兒,快回來吃早飯了!”一個農婦高聲呼喚著小男孩回家。
“哎,麼兒知道了!”
“大哥哥,俺要回家吃飯了,等會兒麼兒再來看你。媽媽說人生下來天天都要吃飯,不然會長不大吶,會餓死的,餓死了什麼都沒了!”叫麼兒的小男孩對張逍遙說罷,轉身跑回了家。
“麼兒......”
“嗯......是啊,人活著就要吃飯,吃飯才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不!我還有希望,晴兒還有希望!天道總有一線生機!”聽了麼兒的話張逍遙呆滯的雙眼突然煥發初一道光彩,低聲細語道。
“麼兒,謝謝你......我明白了!”
“我還活著,還有希望!我還有家人、朋友,我還有文靜,我不應該這樣的。”
張逍遙站起身低頭向著麼兒家冒著炊煙的小瓦房低頭一拜,轉身離開了柴草堆。
當麼兒吃過早飯,再次跑出來玩,到柴草堆處時,已經不見了那位髒兮兮的大哥哥,麼兒轉頭跑進了一處小廟,廟中立著一個觀音像。
“嗯?大哥哥吶,真的走丟了?這裡也找不到了!早飯的饅頭麼兒也吃了,沒有很香的樣子。肯定是大哥哥太餓了,菩薩保佑大哥哥有飯吃,別再餓著了。”小男孩麼兒學著大人的樣子嘴裡念念有詞拜了拜菩薩嘀咕道。
襄陽,此刻看到路標的張逍遙才知道自己已經在襄陽了,剛才那個小村子叫鳳凰村,張逍遙把遞給自己饅頭叫麼兒的小男孩記在了心裡。
從鳳凰村離開的一路上,張逍遙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非常的糟糕,陰陽珠沉寂了,自己嘗試著執行混沌永恆決,一點反應都沒有,根本無法運功。可能是自己的丹田也枯竭了,渾身的筋脈都斷了吧!
自己再次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普通人也好,那就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吧。去留無意、寵辱不驚不也是生活嗎?以前自己和親人、朋友、愛人總是聚少離多,眼下不正是自己彌補的時候嗎?蒼天果然還是如此苛刻、無情的公平啊!
這一刻張逍遙忘卻了江湖的紛擾爭端,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一位修行者,那就好好做人吧!如果飛升成仙就是以犧牲為代價,那不要也罷!失去、得到又如何?該是自己的終究會是自己的,勉強的畢竟不會長久。
張逍遙走在一個鄉間大路上,準備攔下一輛車,看看能不能把自己帶向家鄉的方向。
“去去去,哪裡來的叫花子,給哥讓開,好狗不擋道,再不走開,哥就要發飆撞人了!”
張逍遙也不生氣,只好繼續攔下一輛車。
“老公,快躲開那個乞丐,別是碰瓷的啊!變道,加速跑過去!good!”
“哎吆,看清楚,大爺這是奔次,不是誰都能上的!小妹!走,大爺帶你裝逼帶你飛!”
張逍遙不知道攔了多少輛車,不是怒罵、嫌棄就是直接躲開或者藉口趕時間等等。
這就是人心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都怕擔風險和責任。張逍遙仍舊是一笑,黑黑的臉襯託著露出一口白牙。
終於一個農用機動三輪突、突、突的開來。
“老弟,你這混的也太慘了吧!城南的乞丐都是開豪車換裝去乞討,轉身就是高檔會所裡逍遙。我老遠就看著你在攔車,走,上車!老哥捎帶你一程,別看機動三輪聲音大,咱這也是專車啊!”頭發有些發白的機動三輪老哥主動對張逍遙打著招呼說道。
“謝謝老哥,老哥您好人必有福報!”
一路張逍遙和機動三輪老哥一句兩句的聊著,原來老哥竟然是去南陽進貨拉回來賣,一轉手差價就是利潤啊。南陽的物價比襄陽便宜,貨源還好,所以老哥才寧願跑一百多公裡拉一車鬥貨。
就算這個社會坑人和被坑總是時有發生,冷漠和勢利也時常遇見,可還是有那麼一部分淳樸、善良的好心人,他們為這個社會輸入著滾燙的熱血和正能量。
也不知道機動三輪大概跑了幾個小時,張逍遙終於到達了南陽,張逍遙下了車,千恩萬謝的告別了三輪老哥,老哥大咧咧的一笑說道:“誰沒有個難處?舉手之勞罷了!老弟再見,老哥我先走了,有機會到我們襄陽白雲村,老哥請你喝酒。”
到了南陽張逍遙學了個乖,萬事還是不如靠自己。於是很多天南陽車站附近多了一個髒兮兮的乞丐,不停的撿著地上來往人流丟棄的飲料瓶。
張逍遙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和黑黑的臉也已經洗幹淨,面色略顯蒼白,雖然頭發發白有些淩亂,衣服有些破爛,但一雙黑色的眼睛卻神采奕奕。
偶爾會看到張逍遙蹲在一個角落一手抓一個白饅頭大口吞嚥著,沒有熱水,沒有飲料,卻吃的非常開心。
諾大的車站竟然無一人認出張逍遙,也沒有人和張逍遙說話,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個拾荒者或者是個自食其力的乞丐,誰能相信眼前的張逍遙就是那個曾經的金腰帶拳王,那個曾經風光一時的逍遙醫藥ceo?
或許一切光芒都過了,從張逍遙瘋癲離開昆侖戰場時就過去了。朝夕成敗世事難看透,輝煌歲月昨日誰能留?
七月初,張逍遙終於攢夠了回家的車費,並且買了一身非常便宜的衣服,張逍遙換上新的行頭,握著回家的火車票,手裡僅僅只剩下了十元錢。
張逍遙回想起在南陽車站的日子,不禁唏噓。白天自己不停的撿著飲料瓶,夜裡會跑到一個破舊的沒有門窗的拆遷房角落裡鋪一堆雜草入睡,整個六月的夜不算太冷,自己總算捱了過去。
無論做什麼都會有競爭,這就是社會,撿飲料瓶亦如是。自己還被拾荒的同行警告過不許在附近行動,張逍遙只好去遠一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