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車順著溪流直上,然後在一個路口轉向,一路朝著溪流的直流而去。
李純躺在木車上,靜靜看著天空。
他在思索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思索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在思索該如何恢復。
閉目感受了一會,一股未知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他感應不到體內的法力,甚至連自己的魂魄都感受不到。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一就是他其實已經死了,不過天藍藍雲白白,陽光照耀下還能感受到溫暖,這一條可以否決了。
第二條,就是他像父親李道一樣,道基潰散,道行盡失,變回了普通人。
第二條是最有可能的,所以李純仿徨了,驚恐了。
自己如果真的變回了普通人,自己該如何恢復?如果恢復不了,豈不是一輩子都只能窩在這裡,什麼報仇,什麼續命,統統都成了白日夢?
這種驚恐在他全身蔓延,如果無法為母親續命,如果一生只能這樣庸庸碌碌,這比殺了他更讓他難以接受。
“到了。”
李秋顏如釋重負的聲音將李純驚醒,吃力抬頭看去,映入眼眶的是一個依山傍水的村落。
車輪下的小道一直延伸到青山那邊,旁邊的小溪支流碧水緩緩,青山巍巍而立,田間小路綠草茸茸。
隨著李秋顏將木車推入村落,山村的景色豁然落入眼中。
它別緻而整齊,卵石壘牆,碎石鋪路,前臨溪流背後青山,顯得格外的清秀幽靜。
“秋顏回來了?你爹給錢你去買姘頭,你買到了嗎?”
一聲不合時宜的嘲笑打破了山村的幽靜。
李秋顏抬頭看去,眼睛裡先是閃過懼怕,然後低頭用力推動木車,想要遠離眼前攔截的年輕人。
“秋顏回來了?”
驚呼聲從拐角傳來,幾個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青年跳了出來,不由分說圍了過來。
為首一個有頭大耳的青年啪的一聲展開他的摺扇,看的李純目瞪口呆。
這傢伙旁得跟豬一樣,而且油光滿面,特別是那一頭長髮,油膩得都能反光了,可他偏偏裝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乍一看上去,不僅沒有想得風流倜儻,反而給人一種一頭豬拿著摺扇在假裝讀書人的既視感。
“二狗哥,你看她買了啥東西回來。”豬頭男身旁一個青年扯了扯身上的粗麻布衣,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李二狗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當即也是一愣。
“秋顏,你買了個什麼東西?這是奴隸?”李二狗看著李純,李純也看著他,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看向李秋顏。
買奴隸,誰不是買那種健康強壯能幹活的傢伙,李二狗的老爹是村裡最厲害的獵人,家裡也足夠富裕,也買過兩個種田的奴隸。
看著渾身是傷而且消瘦的李純,李二狗覺得自家兩個奴隸一巴掌就可以把這個瘦猴抽死。
“你買了這個廢物,打算當祖宗供起來嗎?”一個青年忍不住斜眼問道。
買奴隸誰都是挑健康的買,李秋顏買了這個全身是傷的傢伙,不僅幹不了活,恐怕還要照顧他呢。
要是換做他們,這種奴隸連看都不看一眼,早丟山裡去讓豺狼吃了,哪會浪費自家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