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朝陽,濟世堂的大門關上。
老廖忍不住摸了摸捲簾門,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下次相見,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等老夫回來,老夫就守在這裡,直到死亡。”
對於濟世堂,老廖的感情比誰都深。這裡相當於他的第二個家,是第二個給他溫暖的地方,也是第二個給他關愛的地方。
逃亡了半生,在行將就木之際,他遇到了李純,遇到了小農,也遇到了濟世堂,對他來說,濟世堂是一個門店,更像一個家庭。
這裡有推心置腹的兄弟,有把酒言歡的忘年之交,也有關心自己的晚輩。
小農不覺間看到老廖擦拭了一下眼角,當即知道他落淚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只是暫時的分別,我們還會回來的。”
“是啊,會回來的。”
老廖抬頭長嘆一聲,言語裡的哀愁怎麼都隱藏不住。
他沒有用我們兩個字,因為他知道,這個暫時,是個未知數,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五十年,甚至有可能是百年。
等到那時候,自己早已化為一杯黃土。
在他內心深處,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裡了。
離別總是傷感的,雖然現在離別的物件不是人而是店,但是傷感依舊,因為他們都對濟世堂有著濃厚的感情。
李純也伸手觸控了一下濟世堂的捲簾門,目光柔和,彷彿在觸控自己孩子的臉頰。
稍後他便恢復了以往的平靜與淡定,開口說道:“羅森,去準備一輛車,到機場門口等我。”
“你要送你父母?”羅森眉頭微微揚起,見得李純堅定點頭,當即也不好說什麼,招呼一聲,眾人便隨著他快速離開了。
李純上了自己的布加迪,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濟世堂三個字,在朝陽的照應下,濟世堂的牌匾顯得格外朝氣蓬勃,可這朝氣蓬勃中,卻透露著一絲落寂。
回家接到父母,已經是六點十幾分了,距離第一趟航班不足三十分鐘。
周淑怡不知道李純這一次的安排是因為他要逃亡,以為只是和李道出去遊玩,心情顯得格外的開心。
李道內心很沉重,幾番欲言又止,可看到李純臉上輕鬆愜意的笑容時,到了嘴邊話不由嚥了回去。
他看得出兒子這樣做的原因,他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為自己擔心。
這對於周淑怡來說是不公平的,可同時也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自己如何忍心戳破?
到了機場,臨近分別的時候,李道靠近兒子,輕聲問道:“以後回來了,記得把我和你媽接回去。”
李純突然有些咽哽,眼眶泛紅說道:“我保證,兩年半內,一定會把你們接回來。”
兩年半這個時間,並不是李純亂說的,而是因為他母親,只有兩年半的壽命,他必須在兩年半內迴歸給母親續命,哪怕冒著生命危險也會回來。
“我和你母親等你。”
李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麼,拖著行李往安檢口走去。
“小純,在家可不要闖禍,媽媽給你帶些特產回來。”
周淑怡揮了揮手,李純也笑著揮了揮手。
目送他們離開後,李純臉上的笑容收斂,轉身匆匆跑出機場。
羅森迎了上來,看了一下手錶,沉聲道:“時間不多了,我們走南開北上高速還是南開南上?”
“都行,只要快點離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