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初二的拜年紙,一般是從五點開始。
天還黑乎乎,村裡已經人聲鼎沸了,各家都在準備拜神的貢品和香燭。
一切按部就班,燒了拜年紙後,一家人吃了個早餐,李純尋了個藉口,匆匆出門。
李道早已看出兒子的心不在焉,也跟著去了。
來到周大牛家,一家人剛好在吃麵,見得李純過來,一家三口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吃麵。
李純父子婉拒了,等了一會,周大牛和李道在一旁拉家常,而周小牛也帶著媳婦和李純談笑起來。
有了昨天的事,他甚至都不用李純暗示,主動提出讓李純幫他媳婦看看。
李純自然是不會拒絕,示意她伸手,然後把住李梅花的脈搏。
法力在體內剛剛運轉,呼的一聲,身後出現一個人。
司馬元冷冷看著他,手裡已然捏出了印記。
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只要李純膽敢動用法力,那就是違背了規則,他會毫不猶豫將他斬殺當場。
李純也沒想到這傢伙來得這麼快,還特地出現監視自己,內心驚怒交加,只能放棄了用法力探查的念頭,憑藉著經驗把了一會脈,收回手掌笑道:“沒事,一切都很好。”
周小牛鬆了口氣,他剛才看到李純臉上閃過異樣的神色,還以為自己媳婦有什麼事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拍了拍胸口,扭捏道:“李純,那什麼,真是麻煩你了,家裡還有些年前我從山裡採下來的蘑菇,正宗的野蘑菇,都曬乾了,我去給你拿。”
周小牛的家境不好,平日裡扣扣索索都只是勉強過日子,他覺得李純這樣幫自己,而自己沒法給他點什麼意思意思,有點過意不去。
李純愣了一下,擺手道:“真不用,小時候村裡我就你一個朋友,你對我那麼好,我幫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嘛,你要是這樣,就是見外了。”
周小牛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搓著滿是老繭的手,感動得無語凝噎。
李純招呼了一下李道,起身道:“家裡還有點事,就不打攪你們,我們先回去了。”
一家三口急忙起身,將他們父子送出門後,周小牛忍不住感嘆道:“小純還是像以前那麼好啊。”
“是啊,好人有好報,你看村裡那群以前總是欺負他的小子,個個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小純知恩圖報,這不有出息了嘛。”周大牛也感慨不已。
以前村子裡最窮的一家,現在貌似變成了最富有的了,聽說那李純,隨手就掏出幾萬塊,而且丟出幾千塊讓人辦事,那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財大氣粗啊。
離開了周小牛家,李純沉默不語,李道似乎也感受到身旁有個人,也沒有說話。
他雖然道行全無,但是感知還在,對於法力波動以及修道者氣息十分敏感,司馬元雖然在他面前隱匿了,卻躲不過他的感知。
眼見兒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李道突然止步,朝著司馬元的方向沉聲道:“如果我兒子確實得罪了你們司馬家,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懇請你們饒他一次,有什麼,我這個做父親的,可以一力承當。”
“父親!”李純大吃一驚,急忙伸手拉住他。
話音剛落,隱匿的司馬元抬手輕輕一揮,冥冥之中那面隔絕視野的牆壁褪去,現出他的真身。
冷酷的臉似乎因為李道的話而稍顯柔和,司馬元沉默少許,卻依舊搖頭道:“我很敬佩你對兒子的這份愛,但是,規矩就是規矩。”
殺他司馬家子弟的是李純,司馬家要追究的自然是李純,再說了,李道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的命,夠填李純的罪孽嗎?
司馬元沒有直接說他不夠資格依舊算是給面子了,若不是他被李道這份果斷和父愛打動,絕對不會如此含蓄。
“父親,沒用的,你也知道,修道者有修道者的解決方法,你插手不了。”李純生怕父親會做什麼傻事,急忙勸阻。
司馬元性格不定,難以抓摸,前一秒說不會對普通人下手,可下一秒就會反悔。
比如昨晚,之前他曾說過不會對自己的父母出手,可是昨晚,他反悔了,竟然拿李純的父母來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