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沒有說話,看了眼周淑怡,撫摸了下她的臉龐。
然後,轉身看向李家眾人。
他的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都停留一兩秒,可是讓他心寒的是,這裡上百人,竟然沒有一個露出同情和悲傷。
他李道,這些年為李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立下戰功赫赫,為李家打下不少威望。
可如今,家族危機臨頭,他也決定犧牲自我完成大我,可卻沒有人,為他感到悲傷,甚至連往昔都沒有。
更有甚者,甚至露出幸災樂禍之色,又氣是那侄子李不凡,嘴角翹著,斜視著他們夫婦,似乎在高興終於將他們兩個掃把星趕出李家了。
李道內心冰涼,這裡上百人的目光,如同一百根利箭,將他的心臟痛出上百個猙獰可怖的傷口。
“如此家族,不要也罷。”
李道長嘆一聲,牽著周淑怡跪向李家三祖,叩首道:“我李道,一生從未做對不起李家之事,如今為家族捨棄自身,博來的不是同情,不是惋惜,更不是悲傷,而是理所當然,幸災樂禍。”
“此生入李家,乃至今日,我依舊無怨無悔。這一刻,李家讓我心寒,此去,是我最後一次為李家做貢獻,無論生死,從今以後,我不再是李家之人,一切恩怨情仇、親情血緣,一刀兩斷。”
李家三祖齊齊對視一眼,旋即閉目不語。
說實話,對於李道,他們更多的是心痛。
他們培養李道,就跟馬家培養馬元和馬英一樣,嘔心瀝血,耗費了無數心思。
李家這些年也是青黃不接,三祖一直將李道視為李家他們之後的扛鼎人物,現在卻無可奈何要將他送去給人殺,換誰誰都心痛啊。
可是事已至此,心痛有什麼用?
這事,全都是李純那小畜生造成的,他李道夫婦若不死,馬家不會善罷甘休,只有他們死了,李家與他們夫婦脫離了關係,馬家的怒火才不會燃燒到他們身上。
這事,要怪就怪他們生了個了不得的兒子,李純!
李道在李家立威多年,道行高深,卻從不小覷任何人,對李家每一個都和顏悅色,多年來深得人心。
此時此刻,見他眼神空洞,滿臉悲哀的樣子,李家的人多少有點過不去,大部分眼裡都閃過愧疚。
“李道,你少惺惺作態,我們李家並沒有對不起你,反過來,是你對不起李家。”
突然,李不凡前跨一步,居高臨下俯視著夫婦二人,尖聲道:“若不是你們兒子,我們李家不會弄成這樣,我大哥也不會被馬寬殺死,這一切,都怪你們,你們若沒有生李純那個小畜生,就沒那麼多事了。”
“對!”
李不凡的話一出,立刻有人出言迎合,是另一個侄子李泉。
他如李不凡一樣,俯視著夫婦,冷聲道:“李道還說得過去,畢竟小畜生出生的事,他並不知道,就怪那個賤女人,偷偷把李純這惹禍精生出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那些對李道心有不滿的人,紛紛躁動起來。
李道瞥了眼三祖,三祖不言不語,彷彿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對李家僅存的一點溫存,全部消散了。
他拉著周淑怡起身,直視李不凡等人,深吸一口氣,冷冷道:“這麼多年,我怎麼栽培你們,怎麼教導你們,我不想再提。你們可以罵我,可以詛咒我,甚至可以向我吐口水,但是你們不該侮辱我的妻子,侮辱我的兒子。”
“我們只不過實話實說。”
李不凡冷哼一聲,擺手道:“就算我們是侮辱了你兒子和你妻子,可是憑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你能拿我們怎麼樣?”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東西,三魂七魄都被震裂,根基被轟碎,你現在已經是一條廢狗了!”李泉上前補了一刀。
李道氣得渾身顫抖,白眼狼啊,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教導他們,甚至該一掌把他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