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穿著肥大的防寒外套,用頭巾遮住臉龐。
“雁…夜…”
遠坂葵吐出一個她並不想說出的名字,雖然雁夜的嗓子早就毀掉了,但那語調,和數年前如出一轍。
“我想這裡的話,就一定能等到你。”雁夜說著,同時發出了沉重的喘息聲,但即便如此,他的語氣卻出人意料的優雅而柔和。
他摘下自己的頭巾,露出一頭毫無生氣枯萎般的白發,左半邊臉僵硬著沒有任何表情,還有刻印蟲爬行的痕跡…總而言之這是一張非常駭人的臉。
雖然葵想要抑制自己的恐懼,但她沒能成功。
雁夜用還能自由活動的右半邊臉慘地笑了笑:“這就是間桐的魔術啊,要奉上肉體、腐蝕生命…只有以此為代價才是至極的魔道。”
“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葵有些混亂地理清自己的思緒,對著眼前這青梅竹馬不停問道。
但雁夜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而是用溫柔的語氣接著剛才的話題說道:“但是,櫻很好…我已經有能力把她救出來了。”
雁夜並沒有如實相告,他想看看遠坂家的反應,看看葵會怎麼面對自己也成為了禦主這件事。
“櫻——”
這是半年多以來遠坂家絕口不提的禁忌詞彙,無法抑制的離別之痛此刻沖擊著葵的內心。
“髒硯想要的只是聖杯,他答應我,只要我幫他得到聖杯就會放了櫻。”雁夜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雁夜口中的“聖杯”使葵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惡寒。
上帝保佑自己是聽錯了,葵希望是這樣,但雁夜的行動卻讓葵震驚了。
雁夜的手背上,分明刻著兩劃令咒深紅色的圖案。
“所以,我一定會…不用擔心,我的從者是最強的,絕對不會輸給這次聖杯戰爭中的任何…完全有機會奪取聖杯。”
“怎麼…為什麼…”
恐怖,悲傷,以及大半部分的混亂使得葵言辭盡失。
雁夜回到間桐家,召喚英靈,得到聖痕,參加聖杯戰爭。這意味著她的丈夫和青梅竹馬的好友即將展開異常血腥的廝殺。
“……神哪……”
雁夜並沒有理會葵的悲嘆,而是自顧自地說道:“現在的櫻甚至不願意抱有希望,所以…你要代替那孩子…葵,你要替她去相信,替她去祈禱,祈禱櫻的未來。”
雁夜如此說道。
他不祈求什麼,只是希望一個母親能記住她還有另一個女兒,但葵卻想到了另一層含義,時臣渴望透過聖杯抵達根源之渦,而雁夜也會戰鬥,這就說明他要和時臣展開殘酷的廝殺…
“雁夜,你…”
想死嗎?想被時臣殺死嗎?
葵問不出這種話,絕望不由得開始在心底蔓延、蔓延。
葵低下頭,不敢直視那面容可怖的雁夜,她只是緊緊抱住懷裡的凜,想要逃避殘酷的現實,如今也只有這樣做了。
但緊閉雙目的葵的耳邊,響起了雁夜溫柔而痛苦的聲音:“總有一天,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來這裡玩的。凜和櫻也會像原來那樣,做回一對好姐妹…所以,葵,不要再哭了…”
“雁夜,等等——”
但雁夜對於這最後的呼喚卻沒有任何應答,他緩緩消失在公園的盡頭。
葵沒有追上前去的勇氣。現在的她只能抱著女兒獨自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