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膽子在這次聖杯戰爭開幕時出奇的大。
畢竟韋伯的才能,沒有誰能理解。
作為一名魔術師,他並非出於世家名門,也沒有遇到高人指點,這名少年幾乎完全是靠自己的不斷自學與修煉。
終於有一天,全世界魔術師的魔法協會的總部、通稱“時鐘塔”的倫敦最高學府向他發出了招聘書。在韋伯心中,這毫無疑問是無人能比的光輝偉績,而自己的才能自然是比常人高出一倍。
韋伯·維爾維特就是時鐘塔開創以來的風雲人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新生——至少他本人是這樣確信的。
的確,維爾維特家的魔術師血統,只傳承了三代而已。無論在由於祖輩相傳而積蓄起來的魔術刻印密度上,還是在需要世代繼承而漸漸開拓的魔術迴路數目上,韋伯比起那些名門世家魔術師後裔確實要差一點。
時鐘塔中的獎學金學生裡,擁有六代以上魔術師血統的名門之後一點都不稀罕。
因為魔術的奧義並非一代人可以一蹴而就的,必須透過父輩將其一生鍛煉的成果交給兒輩繼承而後開拓發展才能完成。根源越長久的魔導世家後裔實力越強,其原因就在於此。
還有,所有魔術師身上的魔術迴路數量,在誕生之時已經決定,在這方面,名門中人甚至在生育上動腦筋,動用優生學的手段為子孫增加魔術迴路,當然在這一點上新興的家系是韋伯難以企及的。也就是說,魔術的世界裡出身基本決定了實力……
這樣的說法十分流行。
但是,韋伯並不這樣認為。
歷史的差別可以透過經驗的增長來彌補。就算對方擁有的魔術迴路遠在自己之上,透過對“術”的更深刻理解以及更高效的魔力運用,完全可以消除天賦之間的差別——韋伯對此深信不疑,他一直積極展現自己的才能,以此告訴他人:我就是一個好例子。
可是,現實十分殘酷,那些恨不得把“咱就是血統高貴”刻在臉上的大少爺們、和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希望能跟名門搭上關系的阿諛奉承的弱智,才是時鐘塔的主流,同時也決定了魔術協會的態度,連講師們也不例外。
他們把希望完全寄託在那些名門出身的弟子身上,對於像韋伯這樣的“暴發戶”研究者,人家不管不問。
為什麼對術師的期待值要由血統來決定呢?為什麼理論的可靠性要由歷史的長度來決定呢?
天知道。
講師們把韋伯的理論研究當作詭辯,巧言駁倒韋伯後就忘掉了。艾瑪真的太不講理了,這些不公正待遇更驅使韋伯行動起來。
為了質疑魔術協會這種體制下的舊態勢,韋伯執筆寫下了一篇論文。這篇名為《試問新世紀的魔導之道何在》的論文是他構思三年,揮筆一年的傾心之作,其中各種論點經過反複考證,脈絡井然有序,文章如行雲流水一般。
這篇論文如果能提交給審查會的話,必定會在魔術協會中一石激起千層浪。也是無巧不成書,他的論文被一名死靈系的講師看了一遍後就撕掉了。
此人名曰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其波盧德,已經與系主任的女兒訂下婚約,年紀輕輕就坐上了講師交椅的精英…中的精英,一個一直發自內心地蔑視韋伯、恨不得隨時給他下馬威看看的男人。
“你這種妄想症啊,對探索魔導是沒有幫助的,韋伯同學。”
——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帶著憐憫的聲音,肯尼斯講師冷冷地俯視著他的眼神,韋伯一輩子也忘不了。
以一名講師的才能而言,他不應該不理解韋伯這篇論文的意義。
他正是因為理解了才開始妒忌的。
他畏懼、嫉妒韋伯的潛力,覺得會危及自己的位子,才做出那種野蠻的行為。
若不是如此——將智慧的結晶、學術論文撕掉這樣的舉止,又豈是學者的所為呢。
不可饒恕啊。
自己的才能本應向全世界展示,卻因為一個“權威人士”的獨斷而失去機會,太不公平了。
在韋伯憤懣無處發洩的日子裡,他聽到了一個傳聞。
傳聞肯尼斯為了將他虛榮的履歷推上最高峰,最近將前往極東之地參加魔術的競賽。
關於那個名叫“聖杯戰爭”的競賽的詳細資料,韋伯經過徹夜的調查,一下子被其神奇的內容所征服。原來,那是為了得到內藏龐大魔力的許願機“聖杯”,召喚出英靈為自己作戰、以命相搏的大戰。
頭銜與權威都毫無意義,真正的實力決勝負。
也許確實很野蠻,但這將單純而無法誤解地決出高下。這簡直就是為落魄天才展現自己真正實力而搭建的最佳舞臺。
韋伯想借此表現實力,得到所有人的承認。
於是這個身材顯得十分矮小的青年偷走了導師的聖遺物參加這次聖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