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勞拉打來的,林曉光接通,就聽到裡面傳來聲音:“chin,恭喜你,論文答辯和考試已經透過,你現在,已經是港大碩士了。”
距離答辯和考試已經有二十多天了,這速度可真夠慢的。
他等得花都快謝了,好在還是透過了,要不然,就只能重回學校,再學一學期,然後再進行考試和答辯,再看一次答辯委員會幾個教授的臉色了。
“謝謝!”他真誠地道謝,對於勞拉,這一年半的教導,他還是頗多感激。
勞拉笑了,沒有拒絕這聲道謝,只是笑道:“畢業證,學士學位證,你什麼時候過來拿?另外,你的授課老師們,還有同學,你不打算拍照合影留念嗎?”
“當然,港大的一年半,是我人生中不可磨滅的記憶,當然要拍照合影。”
他一片深情地說完,接著才道:“至於畢業證、學士學位證,我隨時都有時間過來,就是不知道學校校務委員會什麼時候有空?”
“明天,你可以明天早上九點過去。”
“好的,謝謝教授。”
“唉,一晃一年半過去了,時間過得真快,回想進校那天,就像昨天一樣。”勞拉嘆口氣,接著道:“你去美國留學之前,記得向我要推薦信,我好針對你去哪所學校,去哪位教授門下學習,給你寫針對性的推薦信,一定不要忘了。”
不得不說,比起港府那幫沒有絲毫底線的政客,學校裡的英國教授就要正派許多,前者是陰謀,後者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你在我手底下學習,在學習學術之餘,就要接觸我的宗教和思想文化,這是長期的浸染過程,即主動也被動,當然也是洗腦,不過手段就要溫和許多。
勞拉抱著陽謀而來,但學術方面,可絲毫沒有打折扣,對他指導頗多。
其實真正而言,勞拉並不認為自己這是洗腦,在她看來,這只是把普世價值,灌輸給一個誤入歧途的人,讓其迷途知返改邪歸正,這是善良無私的舉動,是一個教師最崇高的理想,就像一個母親對待一個浪子。
林曉光也是這樣看的。
勞拉心裡沒有一絲陰暗的想法,因為她已經將這作為畢生信條。
但他也一樣,三觀早已成型,在他的認知裡,西方的那一套,被西方的知識分子堅守著,被上層商界的資本家肆意玩弄著,政界的政客們作為既得利益者維護著這套秩序,唯有下層的人被欺騙被愚弄,他們是錯的。
他也堅持著自己的道路,並且義無反顧地走在路上,同時堅信不疑地認定,這條道路是對的。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說的就是這個。
拋開其他,只在學術上,他對勞拉頗為感激,也頗多尊敬。
“好的,我記住了,謝謝教授。”
電話結束通話,薄扶林道的房子裡,勞拉嘆口氣,有些可惜。
整整一年半時間,除去週六日及下課時間,所有的上課時間加起來總共2340個小時,終究還是沒能影響這個年輕人分毫,可見他是一個意志多麼堅定的人。
堅定到她都難以置信。
她完全想象不到,一個在這麼落後的國度出來的年輕人,為何對他的信念如此堅定?
幾年前,她瞭解到南下的逃港者,一個個信念破滅,他們當時改頭換面的有多徹底有多堅定,今天的他堅持的就有多徹底有多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