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有點棘手了,黎雄感覺調查沒法再進行下去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確實是香江武俠新一代領軍人物長安君,幾十萬港元在手,一般幾千上萬的賄賂,他應該不大看得上。
想想也是,他年紀輕輕的,光明正大地創作,就能輕輕鬆鬆賺幾十萬。
而受賄就不同了,這事是有風險的,就算做得再隱秘,也能留下蛛絲馬跡,就算暫時查不出來,也是後患無窮,他這麼年輕,就是部裡重點培養的物件,是對金錢有多貪婪,才會為這麼一點黑錢,而斷送自己的前途。
不值。
道理是這樣講,不過黎雄仍然有一絲懷疑,實在是這個訊息太過驚人,他很難相信。
可是即便要去求證,也只能找鍾文璋、傅青桐,以及香江商報的翟總編、大公報的耿老、文匯報的鄒老,前者是香江富商,不好找,後者早已從清華大學和外交部離職,人海茫茫更難尋,至於後面的三位老人,他都不敢去懷疑。
自己只是個副處級幹部,這三位老人,可都是領著國家津貼的,他找上門去求證,怕是瘋了吧。
最後還剩下東方日報的馬老闆和徐總編,也不大好處理。
貿然相信當然不行,可貿然否定,更不行,求證似乎行不通,但不求證的話,又沒法證實他說的是真是假,也就沒法處置。
一瞬間,他有些進退兩難,突然感覺無從著手。
抬頭看著林曉光,他不敢再輕視,十五歲能考上清華,還不到十九歲就是正科,果然不是泛泛之才,三言兩語就逼的他陣腳大亂,連正常的調查都無法進行下去。
姑且先不說他的文采,光這份鎮定與機敏,比幾十年的老狐狸都要厲害。
思慮良久,黎雄眉頭緊鎖,許久都沒找到一個比較靠譜的辦法,過了半晌,他忽然抬頭,瞥見對方饒有興致的笑著,頓時醒悟過來。
好小子,自己差點被他說的鑽牛角尖了。
“嗯,你是不是長安君,我們自會調查,現在說另一件事,你擔任處長助理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大開方便之門,出賣公司利益,這些,你怎麼解釋?”黎雄繼續追問。
林曉光眯起眼,一個字一個字的,分析著剛才這句話。
黎雄說的這句話,之前已經說過一次,只不過上次提到收受賄賂,攫取鉅額財富,這一次他可能不大肯定,又或者是疏忽,所以就沒說,但疏忽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就是故意沒說。
這是一個比較的訊號,表示他內心已經動搖。
笑一下,他說起另一件事:“秦淮食飲的鐘老闆,他是去年九月份才移民過來的,之前,他在香江商報做編輯,他老家是粵州的,父母都在粵州任職,因為婚事,他和家裡鬧翻,才移民到香江,工作也丟了,正巧華閏萬家立項,他才決定做這門生意。”
“我和他是故交,秦淮食飲和華閏萬家的合作,是他主動提出之後,我再牽線搭橋,這本來就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
“至於你們說的大開方便之門,出賣公司利益,這事我不承認。”
林曉光搖搖頭:“自始至終,我都是在履行助理的職責,只起建議和參謀作用,最終決定是由羅處長來,如果你們說我違紀,那羅處長作為最終拍板者更違紀。”
“而且我想問下,我到底出賣了公司什麼利益?”
他直勾勾地盯著黎雄,眼睛眯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冷峻。
黎雄大為頭痛。
紀檢調查,要不是經濟問題,就是男女作風問題,以及違法犯罪,如果是在國內,不牽扯到境外人士,事情就很好辦了,直接調查,有多少問題就能查出多少問題,最麻煩的經濟問題,需要會計查賬,做起來也不難。
可在香江,涉及到愛國港商,就不大好辦了。
而林曉光只涉及經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