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天佛界,妙善是自在王佛,法海是榮譽尊者,妙玉是玉女菩薩,法二是伏虎阿羅漢,雖然分屬不同陣營,但也算同出佛門一脈。
在大林寺時,以大林和棲霞庵的親密關系,四人更是同門中的同門,妙善是師姐,法海次之,妙玉再次之,法二是小師弟,拋去常年閉關的妙善,幾人相處的極為和睦。
但天墓之爭,妙善親手逼迫無渡大師和無花大方丈兵解飛升,大林寺和棲霞庵已然反目成仇,四人的同門之情也隨之煙消雲散。
待到了龍虎山之爭,法海和妙善之間矛盾徹底激化,不但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也讓四人徹底成為死敵。
尤其是法海和妙善,這對天上的夫妻、人間的同門,百世仇怨刻骨銘心,此時此刻早已恩斷義絕,唯有攤牌之後的相恨相殺、你死我活了。
只是偏偏這兩個人,一個自認大慈大悲,一個自認德高望重,明明恨得對方要死要活,卻又都不肯率先攤牌、快意恩仇,在這裡拿捏百態大打暗戰,實在是令人夾在中間尷尬難受至極。
無奈之下,法二隻好再次操起破鑼嗓子,試圖挽回一絲尷尬。
“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吶,春雨未至,柳如煙吶……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年有造化啊……你死我活在眼前”
法二這一犯二,破鑼嗓子一聲吼,不但沒有挽回尷尬,反而讓船上之人感覺更加尷尬了。
但好在的確打破了僵局。
妙善緩緩從法海面上收回了眸光,素顏清雅的朝法海道,“天作棋盤汝作子,問大師,可敢入局?”
“聖佛為曲吾為弦,回師太,悉聽尊便!”法海聞言嘴角微微一翹,同樣意有所指的淡淡答道。
妙善輕輕頷首,輕聲道:“自困唯心,渡眾唯心,此心有本,一瞬歸程。”
法海聞言微微搖頭,不以為然道:“眾相非相,不凡亦凡,萬法無法,心觀即觀。”
“咳”
法二聽的一陣頭暈,他實在不明白二人好不容易打破沉默,卻偏偏又打起了莫名其妙禪機,所謂至人如常,難道非要說一些暗藏機鋒的大道理才顯得出你們神尼聖僧身份,就不能直截了當好好說人話?
妙善卻是沒有理會法二,繼續目視法海,眸光明淨清澈、平靜異常,“本已無跡可尋,何來眾相索身?百世之前,因果既有定數,法海你雖得道,但畢竟為時尚短,因果不是你能改變的。”
“既然渡眾唯心,又為何難以自渡?妙善,你雖成道無量劫前,卻依舊難以悟徹因果,更何況,論得道時日,吾遊洪荒時,你還僅是一懵懂妖族而已。”法海針鋒相對的說罷,就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此時,烏篷小船已然飄飄蕩蕩繞過三潭映月,緩緩行向了斷橋附近。
“師太,老衲前世曾聞人言,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法海面色平靜的望向了斷橋之上,望著其上一副急迫難待模樣的許仙,以及已經上得橋頭的白素貞和小青二人,頭也不回的朝妙善說道,“師太你的棋局已經開始,老衲我的樂章也即將奏響,所以,一切就讓事實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