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當年曾有幸與純陽真人所遺真靈論道,得其指點,亦知天地逍遙之身乃超脫大道,古往今來,唯正清聖人一人可成,其諸多弟子,悟性超卓如純陽真人者,亦只能夢蝶數載,窺其皮毛。而今,尊者竟夢蝶六百載,遍歷洪荒,實屬千古異數。”
“古言造化者,乃自然衍化也。尊者玉蝶法相乃歷經洪荒衍化而得,可稱造化玉蝶!”
不但法海無法淡定,就連苦修了一輩子《大枯榮經》、早已心如朽木的地之佛都無法做到古井無波。
遍觀歷史,三清道統香火鼎盛,門下弟子個個都是縱橫三界的絕代仙長,唯有正清真人莊子,雖有逍遙諸天萬界、不遜三清祖師的修為,門下卻幾乎沒有一個歷史留名的弟子,究其原因就是天地逍遙之道太過奇葩,堪稱另類,令常人難窺門徑。
所以,即使強如呂洞賓,先後蒙太清、正清兩位聖人青睞,亦只能夢蝶數載,略窺天地逍遙之皮毛,創出了一門萬法禁絕的大神通。
天地逍遙,超脫一切。
反其道而行,則是萬法禁絕,禁錮萬法。
兩者出自同源,一逍遙、一禁絕,一反一正,看似不相上下,實則卻有天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說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天地逍遙之根本,是對道的領悟,是超脫萬物的,萬法禁絕之根本,則是對法的運用。能不能禁絕的了,還要靠自身修為說話。
簡單說,萬法禁絕是一門碾壓之法。最適合針對弱者,遇到修為境界比自身高的,難有大作為。
而天地逍遙則是一門超脫之道,天道之下眾生平等,不論弱者、強者,一概超脫之。
感受到地之佛神唸的異常,法海心中頗有些小自得。不過,態度卻異常謙虛。“愚魯之資,不過是託純陽真人及前輩之助,僥幸而悟罷了,又何談異數?”
“不必謙虛。老衲觀尊者法相。其內深蘊釋道儒三教之力,而且各有千秋,皆至極深之境。古人雲,知行一體,但觀尊者言行,雖深諳佛理,卻非佛徒;雖精擅儒學,卻非儒士;雖悟徹大道,亦非道士。實乃千古罕見,所以,老衲很好奇。尊者你的信仰到底是什麼?這種信仰又為何能夠超脫大道?”
大道至簡、聖人如常,強如地之佛,面對另類的法海,也難免起了好奇之心。
法海聞言,沒有即刻回答,卻是反問一句。“前輩,你說是如今之人信仰強大。還是上古洪荒之人信仰強大?”
“釋道儒三教已然發揚光大千百萬年,體系完備,信徒無數,自然如今的信仰強大,又豈是文化不興、弱肉強食的洪荒世界可比?”
“那麼,是如今世界的人力量強大,還是洪荒世界的人力量強大?”
“自是洪荒世界上古大能的力量更加強大,尊者遊歷洪荒無盡歲月,豈會不知?”
“所以說,力量強大的世界未必能夠誕生強大的信仰,蟻巢雖小,眾志成城,妖族雖大,卻自相殘殺,而我的信仰,卻來自於一個螻蟻般的世界,但是它卻存在著一種信仰,超脫了宇宙的至理。”
法海微微一頓,工作十數年,每天都被至理強行武裝頭腦,這種痛徹骨髓的體悟絕不是一個追求極無益。
沒成想,地之佛卻是若有所悟,“老衲懂了,至理為本,三教為用,本就超脫,又何來束縛?所以,當一顆早就超脫大道的心,碰到了能夠修成超脫大道之身的機緣,心體合一,天地逍遙自是水到渠成。尊者本心強大,兼修三教,如今已悟道之極,若是來日能有機緣修至釋儒之巔,三教歸一,必會助推本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前輩所言極是,三教歸一,正是我當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