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嘉裕坐在木質輪椅上，尚未痊癒，但比起從宗人府抬出來的樣子，好不少了。
丞相大人到了，排面還是有的。
不少老百姓，也都是紛紛放下筷子，給寧伏壽行了一個禮。
最初的絲絲不悅在萬父一句“丞相大人也來了？再添一雙筷子！！”沖淡了不少，甚至還有些小期待。
他也微展笑顏，裝模作樣地給不少人打個招呼。
寧伏壽扶著花白的鬍鬚，還有點端著架子。
但嚐了一口民間的蟹黃包後，就被驚豔了，這味道他幾十年前跟著先帝打江山的時候在民家莊嘗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吃過了，沒想到……
他左右看了看，藉著寬大的袖子擋著，跟個有點老頑童似的，偷偷伸手抓來了幾個蟹黃包，小心護著湯汁不灑出來，藏了起來。
還要回去帶給夫人，想必她會很喜歡的。
寧伏壽不禁翹了翹唇角，他也以為沒人看見，卻不想一回頭就撞見了萬嘉裕。
寧伏壽當機立斷站起身，用力地咳嗽了一聲，“萬嘉裕是吧？”
他又想起此次出宮的目的，朝萬嘉裕走了過去。
“本相有些事情想要問問萬大公子，不知方不方便？”
萬嘉裕的神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總之有些奇怪，他輕輕抬了抬下巴。
“那不如，進裡間說。”
寧伏壽點頭，推著輪椅往萬府裡一處安靜些的地方去了。
當輪椅落定，萬嘉裕便開口道。
“問吧。”
他是不怎麼喜歡寧伏壽的，原是他聽說，寧伏壽對那暴君有些偏袒的愛護。
所以他雖知曉丞相大人勞苦功高，在百姓的心中也算是個合格的大臣，可萬嘉裕還是喜歡不太來。
但，念及夜棠那日救了自己，還在今日把劉如玉那個賤人給抓進了宗人府，說不震驚，是假的。
萬嘉裕一時間也摸不透自己的想法了。
寧伏壽‘久經沙場’，知曉人心，哪裡會感覺不出來萬嘉裕不喜歡他。
他也有些傲嬌地偏過了頭。
“哼，萬嘉裕你這小子當街辱罵皇上，論罪可不小，本相可就直言了，我不怎的喜歡你。”
萬嘉裕皺皺眉，想起他‘偷’的兩個蟹黃包。
“但——”寧伏壽轉折，又停頓下來。
“本相也是替皇上問的，想要從你這裡知道些民間的事情，例如賦稅之類的。”
萬嘉裕不免覺得好笑，“所有的政策可不都是由暴……”他又看了一眼寧伏壽的神色，幽幽轉了嗓音，“都是由皇上制定的嗎？”
“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麼多事！”寧伏壽聲音大了點，頗有點耍潑賴的意思。
萬嘉裕輕哼一聲，“那你別吃我蟹黃包啊！”
寧伏壽臉有點紅，“你這年輕人不講武德！”
兩人梗著脖子，一陣沉默後，還是由萬嘉裕開口了。
“宮裡定的規矩是一律京城民按年付，年底交當年六個月的全部收入，農民還要另加供奉土地兩月的全部收成。”
“可是這規矩壓根不合理，許多人因為納稅，基本生活都維持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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