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日安排一席酒兒,央求央求大姐姐,叫他兩個公婆和解了罷。”
李瓶兒道:“姐姐吩咐,奴知道了。”
於是向月娘面前插蠟燭也似的磕了四個頭。
月娘道:“李大姐,她哄你哩。”
又道:“五姐,你不要來瞎攛掇。我已是下了毒誓,就是一百年也不和他在一塊哩。”
因此眾人再不敢復言。
金蓮在旁拿把梳子幫李瓶兒梳頭,見她頭上戴著一副金玲瓏草蟲兒頭面,還插著金累絲松竹梅歲寒三友梳背兒,就說道:“李大姐,你不該打這碎草蟲頭面,有些抓頭髮,不如大姐姐戴的金觀音滿池嬌,是實芯兒的好。”
這李瓶兒老實,就說道:“奴也照樣兒要叫銀匠打那麼一件哩!”
稍後小玉、玉簫來遞茶,大家都調笑李瓶兒。
先是玉簫問道:“六娘,你家老公公當初在皇城內哪個衙門來著?”
李瓶兒道:“先前在惜薪司掌印。”
玉簫笑道:“難怪你老人家昨日捱得好草!”
小玉又道:“去年乾旱,許多里長亭長老人,好一頓找你,叫你到京城去。”
李瓶兒沒聽懂,說道:“他們尋我做什麼?”
小玉笑道:“他們說你老人家會發大水。”
玉簫又道:“你老人家老家的媽媽拜了千尊佛,昨日磕頭磕的夠多了。”
小玉又說道:“昨日朝廷派了四個哨探,請你去草原和親,真的有這話麼?”
李瓶兒道:“我不知道。”
小玉笑道:“聽說你老人家會叫的一口好爸爸!”
把玉樓、金蓮笑的直不起腰。
月娘罵道:“臭丫頭片子,幹你們自己的活去,只顧奚落她做什麼?”
於是把個李瓶兒羞的臉上一塊紅、一塊白,站又站不得,坐又坐不住,拖延一陣兒就馬不停蹄回房去了。
良久,西門慶進房來,告訴她已經僱銀匠打造頭面去了。
就商議發請柬,二十五日請賓客吃喜酒,少不的請請花大哥。
李瓶兒道:“他家娘子那日來,再三囑咐了。也罷,你要請他就請罷。”
李瓶兒又說:“獅子街那邊房子左右有老馮看守,你這裡再叫一個和天福兒輪著守夜就是了,不用叫來旺去了。上房大姐姐說,他媳婦兒有病,去不得。”
西門慶道:“我還不知道這情況。”
馬上叫來平安,吩咐:“你和天福兒兩人輪流,一日一換,獅子街房子裡守夜。”不在言表。
不知不覺到了二十五日,西門慶家中吃會親酒,安排插花筵席,請了雜耍戲曲。
四個唱曲兒的,李桂姐、吳銀兒、董玉仙、韓金釵兒,不到晌午就來了。
客人先在閣樓內吃了茶,等到人齊了,就都去大廳上坐席。
頭一席花大舅、吳大舅;第二席吳二舅、沈姨夫;第三席應伯爵、謝希大;第四席祝實念、孫天化;第五席常峙節、吳典恩;第六席雲裡守、白賚光。
西門慶坐了主位,其餘傅自新傅掌櫃、賁第傳賁管事、女婿陳敬濟兩邊列坐。
藝人撮弄雜耍幾場,看那歡笑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