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許久怎的也不在院裡邊走走?幾時放姑姑回家去看看俺媽也好。”
西門慶見她一團和氣,說話兒乖覺伶變, 就有幾分留戀之意,
說道:“我今日約兩位好朋友送你回家。你意下如何?”
桂姐道:“大官人休要哄我。你肯貴人腳兒踏俺賤地?”
西門慶道:“我不哄你。”
便向包中取出汗巾連牙籤與香茶盒兒,遞與桂姐收了。
桂姐道:“多咱去?如今派保兒回家去先說一聲,叫媽媽作個預備。”
西門慶道:“等這邊散場,咱們一同起身。”
少頃,都敬了一圈酒, 約掌燈時分散場,
西門慶約了應伯爵、謝希大,也不回家,騎騾騎馬一同送桂姐,徑直進勾欄往李家院子去。
正是:
陷人坑,土窖般暗開掘;
迷魂洞,囚牢般巧砌疊;
檢屍場,屠鋪般明排列。
整一味死溫存活打劫。
招牌兒大字書者:
買俏金,哥哥休扯;
纏頭錦,婆婆自接;
賣花錢,姐姐不賒。
西門慶等人送桂姐轎子到門口,李桂卿迎門接入堂中。
見畢禮數,請老媽出來拜見。
不一時,虔婆扶拐而出,半邊胳膊都動彈不得,見了西門慶,道了萬福。
說道:“天呀,天呀!姐夫貴人,哪陣風兒颳得你到這裡?”
西門慶笑道:“一向窮忙,沒曾來得,老媽休怪。”
虔婆又嚮應、謝二人說道:“二位怎的也不來走走?”
伯爵道:“便是片刻不得閒,今日在花家會茶,遇見桂姐,因此同西門大官人送回來。快上酒來,俺們痛飲三杯。”
虔婆讓三位上首坐了。一面點茶,一面打抹飯桌,收拾酒菜。
少頃,掌上燈燭,酒餚羅列。
桂姐從新回房中打扮出來,旁邊陪坐,免不得姐妹兩個金樽滿泛,玉阮同調,歌唱遞酒。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