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哥道:“又來了,我道你這般屁鳥人!
那廝兩個落得快活,只專等你出來,便在王婆房裡做一處。
你問道真個也是假,難道我哄你不成?”
武大聽罷,道:“兄弟,我實不瞞你說,我這婆娘每日去王婆家裡做衣服,做鞋腳,歸來便臉紅。
我先妻丟下個女孩兒,這婆娘朝打暮罵,不與飯吃,這兩日有些精神錯亂,見了我,不做歡喜。
我自也有些疑忌在心裡,這話一說前後就對上了。我如今寄存了擔兒,便去捉姦如何?”
鄆哥道:“你老大一條漢子,怎也沒些見識!那王婆老狗,那麼厲害怕人的人!你如何是她對手?他二人也有個暗號兒,見你進屋拿他,把你老婆藏過了。
那西門慶身手了得!一個打你這般二十個。若捉他不著,反吃他一頓好拳頭。他又有錢有勢,反告你一狀子,你須吃他一場官司,又沒人做主,白白結果了你性命!”
武大道:“兄弟,你都說得是。我卻怎的出得這口氣?”
鄆哥道:“我吃那王婆打了,也沒出氣處。我教你一招:今日歸去,都不要發作,也不要說,只裝做平時一般。
明天便少做些炊餅出來賣,我自在巷口等你。若是見西門慶進去時,我便來叫你。你便挑著擔兒只在左近等我。
我先去惹那老狗,她必然來打我。我先把籃兒丟出街心來,你卻趁機搶入。我便一頭頂住那婆子,你便奔入房裡去,叫起屈來。此計如何?”
武大道:“既是如此,卻是虧了兄弟。這有兩萬塊,你且收下,到明日早早來紫石街巷口等我。”
鄆哥得了錢並幾個炊餅,自去了。武大付了酒錢,挑了擔兒,自去賣了一遭歸去。
原來這婦人,往常時只是罵武大,百般的欺負他。
近日來也自知無禮,只得陪伴撫慰他些個。當晚武大挑了擔兒歸來,也是和往日一般,並不提起別事。
那婦人道:“大哥,買盞酒吃?”
武大道:“卻才和一朋友買了三盞吃了。”那婦人便安排晚飯與他吃了。
當夜無話。次日飯後,武大隻做三兩屜炊餅,安在擔兒上。
這婦人一心只想著西門慶,那裡來理會武大的做多做少。
當日武大挑了擔兒,自出去做買賣。這婦人巴不的他出去了,便踅摸到王婆茶坊裡來等西門慶。
且說武大挑著擔兒,出到紫石街巷口,迎見鄆哥提著籃兒在那裡張望。武大道:“如何?”
鄆哥道:“還早些。你自去賣一遭來,等轉回來,那廝八成也就來了。你只在左近處伺候,不可遠去了。”
武大雲飛也似去賣了一遭回來。鄆哥道:“你只看我籃兒丟擲來,你便飛奔進去。”武大把擔兒寄存下,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