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芸被看穿心思，臉色一僵。
她躊躇著，面有難色，“潯潯，就給她——”
“你住嘴！”
蔣芸的話才出口，就被一下子暴起的姜老爺子驟然打斷。
姜金成額頭蠟黃蒼老的面板之下，青筋漸漸暴突。
他站起身，忽然一聲怒喝，“阿芸！你一定要因為這麼一個惡毒的東西傷害自己的親孫女嗎！”
蔣芸和姜小曼都被老爺子突然的暴怒給嚇了一跳。
姜小曼直接嚇傻了，就這麼呆呆地站著。
姜金成知道孫女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孫女的脾氣和他的兒子一模一樣，固執堅定，一旦決定的事，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深思熟慮認真想過的。
他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縱容老伴寵愛姜小曼。
他手指著姜小曼，卻看著老伴，“你對她的縱容還不夠嗎？如果你還想給她求情，那你跟她一起離開這個家吧。當年兒子被你逼走了，我不想他的女兒，我的孫女也被你逼走。”
蔣芸臉色一下慘淡。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頭子對她說那麼重的話。
想到兒子，她心下一痛，難以描述的悲痛湧上來。
她喃喃開口：“我不喜歡尤瑞汐，難道就有錯了嗎？我當初只是讓她換個工作，難道有錯了嗎？誰知道她性子那麼烈，會調崗離開……”
她更沒想到，兒子居然也跟著離開了這個家。
一走二十幾年，再見卻是一塊無名的墓碑。
“我難道有錯了嗎……”她喃喃自語地一直說著這句話，“我只是想讓他們能安安單單地待在家裡而已……”
姜金成沒回答她的話。
他吃力地喘著粗氣，整個人一下子頹敗下來，彷彿瞬間又蒼老了十歲。
他有點支撐不住，顫巍巍地想坐回沙發上去。
姜禾潯和姜義河急忙上前攙扶老爺子的手臂，把他扶到沙發上去。
姜義河看著情緒激動的父親，目光暗沉，低聲說道：“爸，您冷靜下來，消消氣，對身體不好。”
姜金成抬起頭來，用一種悲愴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孫女。
自己耗費了所有心血培養的兒子已經沒有了，如今只剩下這個和兒子有血緣關係的孫女。
他看著姜禾潯，囁嚅道：“潯潯啊，爺爺也活不了幾個年頭了，你如果離開了，你讓我怎麼對得起你爸媽，你讓我將來有什麼臉去見他們？你不要那麼想，爺爺是真的很疼愛你，爺爺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感情……”
“爺爺……”姜禾潯喉嚨一哽，眼中酸澀，“對不起，我剛才說了那麼重的話……”
“你不要聽你奶奶的那些渾話，你的媽媽是個英雄，和你爸爸一樣，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沒人能說他們兩個的不是。”
這麼多年來，他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沒有阻止老伴去找尤瑞汐。
要不是老伴當年說了那麼戳人心的話，尤瑞汐也不會義無反顧地調崗遠走他鄉，他的兒子也不會鐵了心要離開這個家。
阿芸被他寵壞了。
而他也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心態。
他不能讓孫女因為這件事徹底地冷了心。
“義河，有些事情，你都和你媽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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