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先是發現侯鐵林的聲音有些古怪,緊接著又隱隱約約聽到女人的哽咽聲,立刻警覺起來。
嗯?莫非侯鐵林真有別的女人???好哇,男女在一塊兒插著門能有什麼好事兒?!劉英頓時火冒三丈,這位妻子在使勁兒踹門的同時大聲喊道:“侯鐵林,你馬上把門開啟,否則我把你們領導喊來。”
侯鐵林見事兒不妙連忙開門,他在妻子進屋後又迅速把門關上。
劉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裡不但有女人而且還是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劉英既沒怒不可遏地沖上去與侯鐵林理論也沒有出言斥責滿臉淚痕的女患者,她怔怔地站在那裡。
一瞬間,劉英覺得腦海裡一片空白。有頃,迅速平靜下來的劉英思索著該如何處理擺在面前的這件事兒。
在現實生活中人們時常擔心出現什麼意外,可一旦有些事兒真發生時也未必會使所有置身其中的人都驚慌失措,有些人在突發事件面前會異乎尋常的冷靜,恰巧劉英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侯鐵林狼狽不堪地盯著妻子,當他意識到妻子面對這種場面居然一言未發時不禁打了個冷戰。
根據以往的經驗,侯鐵林清楚這種沉默比大喊大叫更加可怕,就好比喝醉酒的人吐出來或者過度悲傷的人哭出聲就不會出太大毛病,反之則有可能會釀成大禍。侯鐵林決定要千方百計穩住妻子。
精神幾乎崩潰的女患者意識到來人是侯鐵林的妻子,她十分清楚由於劉英的出現自己一下子從受害人變成第三者。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縱然有一千張嘴也沒有辦法能夠說得清楚,再者說,盡管侯鐵林最終沒能得逞但自己的清白之軀畢竟遭受到一定程度的玷汙。
思念至此,一股痛徹心肺的悔恨襲上女患者的心頭,這個險些被的姑娘放聲慟哭起來。
侯鐵林急中生智看著女患者埋怨道:“你哭啥?你的病又不是治不了,你這麼一哭好像咋回事兒似的。”說完轉向妻子辯解道:“這是新來的患者,剛才我正給她檢查呢!真的,啥事兒都沒有,要是不信你問問她。”
到這會還在演戲說明他連半點兒悔意都沒有,既然這樣就離婚吧!轉念間劉英的目光落在侯鐵林掉到地上的褲衩上。劉英不冷不熱地嘲諷道:“侯鐵林,我看你們院領導應該給你漲工資了。”
侯鐵林隨著妻子的視線也看到地上的褲衩,訕訕地說:“咋的呢?平白無故給我長哪份工資?”說完侯鐵林習慣地伸手蹭了蹭鼻窩。
當初父母就反對這樁婚事,現在回家我該怎麼說呢?去單位開離婚介紹信又該怎麼說?還有,最重要的是肚子裡已經三四個月的胎兒究竟應該怎麼辦?
想到這兒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劉英長籲了一口氣,爾後故作從容地說:“真沒想到你還兼職看婦科?侯教授,你挺辛苦啊!可也是,能者多勞嘛!好了,你接著忙你的,我就不打擾了。”說罷劉英轉身要走。
侯鐵林見狀忙可憐巴巴地說:“就算我錯了還不行嘛!劉英,現在院裡正考慮提拔我當理療科科長,你最好別望風撲影地去找我們醫院領導。”
弄了半天是怕影響到他的前途?!既失望又氣憤的劉英頃刻間拿定主意,十分冷淡地說:“侯鐵林,我回春城了,希望你在一週內帶著離婚介紹信到春城,如果到時不來可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閃開,否則你很難堪的。”
侯鐵林耷拉著腦袋木然地讓開路。
劉英開啟門背對侯鐵林說:“對了,我再說一句多餘的話,你別忘了把自己的褲子換過來。”說完潸然淚下的劉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把自己的褲子換過來?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侯鐵林琢磨著向下身看去,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在匆忙中自己竟把女患者的褲子穿在身上……
……
晚飯後。馬經夫給姨娘做頭部按摩時侯鐵林愁眉苦臉地走進來,張珍立即把身子轉了過去。
侯鐵林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著馬經夫說:“小夫,原來你會按摩呀?來來來,趕緊給我按按。”說完侯鐵林往炕上一躺等候馬經夫為他按摩。
張珍翻身坐起來沖著馬經夫搖頭示意不要給侯鐵林按摩。馬經夫見侯鐵林臉色確實不好便對張珍笑了笑,爾後開始為侯鐵林按摩。
張珍先氣呼呼地瞪了馬經夫一眼,隨後怒視著侯鐵林沒好氣地質問道:“你媳婦幹啥呢?你咋不讓你媳婦給按呢?小夫該你的呀?!”
侯鐵林頭不抬眼不睜地說:“以後少提她,她死啦!”
死了?!張珍吃了一驚,隨後才意會到大兒子是在拿自己撒氣。
張珍氣沖沖地吼道:“你們這兩口子是怎麼回事兒,咋他媽的都吃槍藥了?哼!你媳婦原來還挺好,現在也跟你學完犢子了。一大清早小夫好心好意要給劉英端飯,你聽她那幾句冤損話說的。小夫在這兒又沒吃你們的,你們憑啥對他這種態度?今後你們兩口子願意耍威風回你們自己屋裡耍去,這是我家,你們少跑我這兒來逞威風。”
侯鐵林聞言心裡一動,他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一個勁兒地亂轉著。
馬經夫笑著說:“二姨,別提這件事兒了。還是我有什麼地方沒做好,要不然我大嫂也不能那樣,以後我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
侯鐵林聽到這兒一骨碌爬起來並恢複了以往那種嬉皮笑臉的神情,故作姿態地說:“關於那家夥的話題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她。”
張珍驚訝地說:“咋的?我們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
馬經夫也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起身要走。
“你們這是逼我呀!好,我就告訴你們。媽,為了你和小夫我決定跟劉英離婚,要是不信你們自己看吧!”說完侯鐵林掏出離婚介紹信扔到火炕上。
看到介紹信上鮮紅的公章,張珍和馬經夫兩個人一下子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