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往往會發生一些無法預知的事情,而一件偶然的事兒甚至會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如果不是被侯鐵林有預謀地拉到盤縣,如果不是在這兒無意中碰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崔志成,也許已退出江湖的馬經夫就不會遇上後來那些驚心動魄乃至使之走向毀滅的事兒。
“小夫,想不到會在這兒碰上你,看來咱們哥兒倆確實是有緣。來,我再敬你一杯。”崔志成舉著酒杯用充滿敬意的目光注視著馬經夫。
馬經夫微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崔志成禮貌地待馬經夫喝完才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把酒斟滿後拿出一盒“大生産”牌香煙向馬經夫遞過去。
馬經夫舉舉自己的迎春煙,笑著說:“我習慣這個,咱們自便。”說著叼起一支煙,崔志成連忙把打火機打著要為馬經夫點煙。
馬經夫伸手一擋,“志成,我歲數比你小,你要是總這麼客氣,咱哥兒倆就沒法來往了。”說罷馬經夫自己將煙點燃。
崔志成感慨道:“社會上凡是有點名氣的人這個說他是老江湖,那個自稱是大馬路牙子,不知道怎麼張狂才好。反過來像你這種有真本事的人卻非常謙虛,人跟人確實是不能比。小夫,實不相瞞,我手下也有一幫兄弟,不客氣地說,我指到哪兒他們就能打哪兒。這些人跟我在一起混好幾年了,你要不嫌棄從今以後我的人都歸你統一調譴。嘿嘿,別看我這個人長得不起眼,我還誰都不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從在北礦見第一面我就佩服你,可能是咱哥兒倆有緣。”
馬經夫笑道:“志成,方才我跟我兩姨哥剛從飯店裡出來。今晚盤縣的一些社會人聽說我來了特意約我吃飯,但不管誰勸我是滴酒未沾。現在咱倆往這一坐你說幹杯我二話沒有,端起來就喝,因為我認為你是條漢子。來,咱們再幹一杯。”
兩個惺惺相惜的江湖豪客舉杯互相向對方致意後又是一飲而盡。
崔志成放下酒杯興奮地說:“小夫,既然你看得起兄弟我就把底全交給你。我倒沒啥太大的章程,不過手下還有幾個綹竊高手,咱哥們兒這幾年從沒缺過錢花。能打能撂的也有那麼幾個,活兒幹得還算幹淨利落,這些人都經過考驗。嗯——如果有事兒需要打群架、拉大網太多了我不敢說,張羅著劃拉二三百人我還是有把握的。另外,不怕你見笑,我手裡還有幾個小馬子,長得就是談不上抱絕也還都說得過去,其中有兩個底活特好。這幾個丫頭除了我一般還真不讓別人捅咕,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安排她們輪流陪陪你,咱哥兒倆還有啥說的。”說到女色崔志成滿臉猥褻。
這個人倒是把手,不但敢幹人也挺直爽。看起來不像是個說大話的人,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也許真能打個援手。盡管聽起來這個人有點兒好色,不過,人各有所好,這也不算什麼太大的毛病。馬經夫在心裡琢磨著。
馬經夫待崔志成打住話頭思索著說:“志成,你能推心置腹地把自己的情況說出來足以證明與我結交的誠意,我也很願意和你成為真正的朋友。其實我並沒什麼本事,尤其現在我的身體還不行了。不過,有一點我很驕傲,那就是我為人坦誠不說假話。我處事的原則是別人敬我一尺我回敬人家一丈,還有一條就是交而不棄、棄而不交。志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崔志成異常激動地說:“小夫,有你這句話我就啥都不說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今後你就看我的表現吧!”
馬經夫語重心長地說:“好,來日方長。”
崔志成十分懇切地說:“小夫,我有幾個小兄弟是臨縣的知青,最近他們一再捎信讓我去住一陣子,我想請你跟我一塊兒到那兒玩兩天。他們哥兒幾個都聽說過你,你要是能給面子去呆幾天我估計他們都得樂癲癇了。”
“這?”看著崔志成期待的目光,想到對母親的承諾,馬經夫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第二天馬經夫頂著一九七四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在盤縣火車站與崔志成會合了,什麼人間正道是滄桑以及對母親的承諾統統都被他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