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成其貌不揚個頭倒是不小,不過既有點溜肩又有些駝背,除了顴骨高及那隻小蒜頭鼻子之外並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別看從外表上看崔志成再普通不過,實際上這個能比馬經夫大三四歲的年輕人是個五毒俱全的老江湖。
說起來崔志成步入江湖純屬偶然,這個自幼膽小如鼠的孩子是在繼父的虐待下成長起來的。
崔志成十四歲那年因為院子沒掃幹淨被喝得醉醺醺的繼父追打,在他走投無路準備求饒時,恰巧繼父跌倒並流露出恐懼的神情,這下積攢在崔志成心底多年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崔志成撲上去把繼父打了個半死,直到被踢掉幾顆門牙的繼父磕頭告饒,再加上鄰居求情他才悻悻罷手。
事後,崔志成擔心繼父報複,可沒想到,非但繼父從此不敢在他面前大聲喘氣,就是鄰居見面也都先笑後說話,崔志成這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一舉成名。
崔志成見自己成為人見人畏的人物,也就擺出一副兇悍相,久而久之,逐漸在家門口那幫流氓堆裡站穩腳跟的崔志成儼然成為大哥。
一晃兒崔志成在社會上闖蕩七八年了,但他還從沒遇到過一個像馬經夫這樣的江湖人士。
在崔志成看來,馬經夫不但氣宇軒昂而且渾身是膽,他感覺到馬經夫身上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威嚴。
尤其難得的是,馬經夫年齡不大卻懂得惺惺相惜,更能夠做到一諾千金,這一切使崔志成對馬經夫佩服得五體投地。
為表示內心的尊重和結交的誠意,崔志成決定找機會單獨和馬經夫做一次長談。
酒後,麻五等人餘興未盡地走了,牛犇送妻子去醫院護理住院的岳母。
崔志成覺得這回到了和馬經夫敞開心扉的時候,十分誠懇地說:“小夫,別看剛才在酒桌上哥兒幾個嘮得都不錯,但從感情上來說,我和你比跟他們要近得多。過去常聽有些人在比他年齡小的人面前說什麼‘我走過的路比你走過的橋都多’,以此倚老賣老,其實這種人連狗jb都不如。小夫,透過今天我才知道什麼叫‘有智不在年高’,我從心裡往外佩服你,只要你不嫌棄,我願意一輩子追隨你。關於我的情況,我不想多說,要是說多了好像我崔志成自吹自擂似的。嗯——咱們哥兒倆簡單說吧,要是有什麼需要用錢的地方你捎個信就好使,要是有什麼需要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人,你咳嗽一聲就行。另外,我打算把槍送給你……”
崔志成激動地向馬經夫作著一個個承諾,此刻他的想法只有幾個字,那就是——士為知己者死。
雖然馬經夫十分喜歡手槍,但還是拒絕了崔志成的好意,這個受父母薰陶從小就講究君子不奪人之所愛d 大男孩從不做讓別人割愛的事。
當晚崔志成就領著小六子回春城了,這次邂逅使馬經夫和崔志成在日後數十年間發生了數不清的糾葛……
麻五過二十八歲生日那天,許多江湖朋友應邀來到北礦。
器宇軒昂的馬經夫在這次聚會上得到各路人馬的一致認同,受到眾星捧月般的恭維使這個豪氣大發的少年喝得酩酊大醉……
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馬經夫仍在沉睡,牛嫂和聞麗以及田忠平焦急地守候在馬經夫身邊。
田忠平感嘆道:“唉,真沒想到麻五過個生日,能把大家夥喝到那種程度。西平的小義醉得不省人事,麻五說著話從炕沿上掉到地上就睡著了,陳柏坐在炕上張嘴就往桌子上吐,我三哥光著腳丫子跳到地上……我看除了吉順王慶雲耍滑,中途藉著尿遁溜走之外,所有人都喝醉了。小夫當時還真沒咋的,喝完酒他還到外邊晃晃悠悠地打了一趟拳呢!”
“唉!”牛嫂嘆了口氣,爾後看著聞麗說道:“昨天我從孃家回來,小夫就睡著了,聽說他喝了四二大碗白酒,那可是二斤八兩酒,這六十度老白幹還不得把人燒壞了哇!唉——聽說別人都沒喝那麼多,就算是喝了也都吐了,就小夫一個人逞強沒吐,他要是也把酒吐出來就好了。依我看,待會小夫再不醒,咱們趕緊送他去醫院,可千萬別出啥事兒呀!”
聞麗聽完牛嫂的話更加難過,她察覺到淚珠正在眼圈裡打轉,趕緊拿起敷在馬經夫額頭上的那條濕毛巾走了出去。
牛嫂和田忠平看到聞麗傷心的樣子,不由唉聲嘆氣。
牛嫂嘆息著跟了出去,田忠平則繼續坐在那兒看護馬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