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衛沒吭聲,正思索著回還是不回?
洪斌見於衛沒有表態,開始採用另一種手段,自言自語地說:“就知道你不敢回,還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呢!這點本事都沒有!”
“你媽!你這個吊吊灰1),說誰呢?誰不敢回?”於衛怒氣十足地罵到。
洪斌見激將法起了作用,乘熱打鐵地說:“有本事走!現在就走!”
“你媽!走就走,誰怕誰呀!”說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兩人穿好了衣服,背上挎包,悄悄地溜出了宿舍。
這時,大隊除了各隊星星點點幾點燈光,都熄滅了燈,滿天星辰映照著大地,除了鍋爐房轟鳴的聲音,格外的安靜。
已經零下二十多度,寒氣襲人,於衛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兩人急匆匆往外走。
如果從正大門出,是由大隊勤務排站哨,是不可能的,即便出去則必須繞道,路程遠。
兩人決定從側大門出,但必須經過彈藥庫,彈藥庫站哨是由本隊一區隊二班站哨,兼顧側大門哨。
兩人順勢撒了個謊,說到下面幹部療養院買點東西就回來,因為是自己同學,也沒在意,就放行了。
沿著彎曲的小路走著,還沒有下到幹部療養院,於衛就覺得心裡不踏實,對洪斌說:“哎!我們回吧?我咋覺得不大對勁!”
“都出來了還回去幹嘛?說我是吊吊灰,我看你才是個吊吊灰!”洪斌又激於衛。
“放你媽的屁!”於衛罵了一句,再沒有支聲,默默地前行。
出了幹部療養院,就是馬路,公共車這個時段早已沒有了,兩人只有招手搭便車。
揮手搭車,車過了好幾輛就是不停。
於衛這時真想打退堂鼓,他對洪斌說:“堵頭!我們還是回吧?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堵頭”是洪斌的綽號。
洪斌此時用帶有哀求的口氣說:“行了撒!我們都到這了,現在回不了家不是前功盡棄了?讓班裡人笑話!”
“他們誰敢笑?笑話我們試試!”於衛發狠說到。
“我們說好的,已經出來了,還回隊裡去幹啥?沒事的!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洪斌極力地解釋。
於衛被“堵頭”說的無奈,幹脆說:“走吧!走吧!被隊裡發現不了,就是幸運!抓住了倒黴!”
1)註解:“吊吊灰”是形容人不怎麼樣,類似於“半吊子、二百五”的意思。
兩人走了一公裡後攔上了一輛“伏爾加”牌的轎車,來到市內離家不遠的地方,兩人的家離得不遠,走回了家。
於忠誠見於衛這麼晚回來,覺得不對勁,追問起來。
於衛說:“剛剛開完‘新年聯歡會’大隊發車讓回的!”就這樣矇混過關。
這倒好,這次的不假外出真的讓於衛倒黴了一年。當然,洪斌也不例外。兩人成了難兄難弟。
最可笑的事情莫過於,區隊長發現他倆不在,讓全班徒步出去找了整整一夜,居然路過邊城大學還參加了新聞系的迎新年聯歡會,直至深夜三、四點,然後又到市裡瞎轉。
當清晨有了第一班公交車,班裡幾個人又趕回了隊裡,彙報說:“沒找到!”還沒等到睡一會兒,就被隊裡罰去幫廚。
第二天歸隊,陳副隊長值班,大會小會將倆人劈頭蓋臉的猛批一頓,頓時感到天昏地暗,兩人直接的反應是事情鬧大了,等著處理吧!
新年過後,馬隊長休了假,於衛和洪斌違反紀律的事擱置了,劉區隊長的話是這樣說的:“你們倆等著,等隊長回來再收拾你們!”
馬隊長遲遲未歸,於衛老惦記著“黑皮”的那句話,心情格外沉重。心裡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總想著:哎呀!我們的事會怎樣處理?馬隊長也不回來,看來比較嚴重了?
過了兩個星期,馬隊長還沒有上班,於衛心裡更加不安。